三人一溜小跑来到小龙家,这时屋子里已站满了人,一个个看着伤者唉声叹气。
小达子大声叫道,“大伙都躲开,我兄弟是大夫,快点让他看看,人还有没有救。”
人群“呼啦”一下散开,谷南走到炕边,见伤者牙关紧咬,浑身乌青,人已陷入昏迷状态。他叫道,“快,把他后背垫起来,免得毒血往上窜。”
立刻有人上前,把伤者用棉被垫起来。
谷南从怀里掏出钢针,在伤者的四肢,心窝连扎了六根钢针,阻住毒血回流。过了一会儿,伤者先是抖了一下,接着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谷南道,“快,摁住他。”
四个年轻人上前摁住伤者。谷南转动着伤者身上的钢针,急促道,“取一碗人中白,一碗无根霜来。”
大伙面面相觑,有人怯声道,“大夫,咱们这里没有你说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谷南刚要发火,一下醒悟过来,村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东西。他放缓语气道,“弄两碗童子尿和锅底灰来,快点!”
“哎——”有人答应了声,人群中的几个小男孩立刻被拽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碗童子尿和一盆锅底灰端到谷南面前,谷南把童子尿和锅底灰拌成稀泥状。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匕首,对旁边的人道,“用火把刀烧红。”
“哎,”一个瘦弱的姑娘接过匕首,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把匕首拿回来,递给谷南。
谷南用匕首在伤者四肢分别割了一刀,伴随着焦糊的肉味,黑血立即从刀口中涌出来。谷南不停的挤压伤者四肢,过了五六分钟,黑血不再流出,伤者也停止抽搐。
谷南吩咐道,“把他上衣脱了。”
两个小伙动作麻利的把伤者上衣脱掉。谷南把稀泥状的童子尿和锅底灰涂满伤者的上半身。过了一会儿,伤者肿起来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瘪下去。
此时,屋里屋外静极了,所有的眼睛都随着谷南转动。谷南抬头看了看,见所有人都是一副希冀紧张的神情。他无声地笑笑,“他死不了,静养几天就没事啦。”
“嗡,嗡——”,人群兴奋的议论起来。
“呃——”小龙的娘高兴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你太给哥们长脸了。”小达子兴奋地拍着谷南肩头,张乐又拍手又跺脚,他见人们都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
伤者慢慢醒过来,小达子俯身道,“吕哥,你死不了啦。”
伤者嘴角轻轻抽动着,两颗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慢慢滚落下来。
晚上,谷南三人受到村民们最高规格的接待,村民不仅为小达子回来而高兴,更为谷南救活了伤者而感激不尽。
散席后,小达子领着两人来到自己的家中。一进屋,张乐便捂上嘴不说话。
小达子纳闷道,“张乐,你怎么了?”
张乐捂着嘴,还是不肯说话,
谷南笑道,“他是怕张嘴说话,把房子吹倒了。你这里也太破了,怪不得你媳妇不肯跟你。”
小达子讪笑道,“别那壶不开提那壶,凑和住吧!”
后半夜两点多钟,天忽然下起雨来,屋外电闪雷鸣。屋里也跟着下起雨来,一会儿工夫,炕上的被褥湿透了,小达子把所有能接雨的东西部拿出来,可还是不顶用。
雨下的越来越大,三人头上套着塑料袋,躲在仅有一点不漏雨的地方。这时侯想睡也睡不成了,谷南看了看屋顶,忧心忡忡道:“小达子,这屋顶不会塌了吧?”
小达子拍着胸脯道,“没事,别看漏雨,这屋顶结实着呢。”
“等天好了,你把屋顶修修吧。”谷南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达子道:“修它干什么,你还打算在这里常住啊?”
谷南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常住也没关系。”
“真的假的?”小达子开玩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村妞当媳妇?”
张乐拍手道:“好啊,好啊,娶媳妇儿喽。”
小达子白了张乐一眼,“又不是给你娶媳妇,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他说着,打个哆嗦,“还真冷啊。”
他有些纳闷看着谷南,“你不冷?”
谷南笑道,“我有护体神功,当然不冷了。”
小达子撇嘴道,“你就吹吧,反正也不用上税。”
谷南笑了笑,他早就发现自己不惧怕寒冷和酷热。今天跟小达子提起这事,他不由想到,“以后应该多留神,不然的话别人发现自己与正常人不同。”
小达子见谷南愣神儿,便,“想什么呢?”
“想你这房子,我看你还是赶紧把房顶修修,这要是塌了,把咱们砸个好歹,屈不屈呀。”谷南看着房顶,还是不放心,
“不是说娶媳妇儿的事吗?”张乐对谷南岔开话题很不满意。
“对呀,说娶媳妇儿的事,你看吕中良的闺女怎么样?”小达子问谷南,
谷南纳闷道,“谁是吕中良?”
小达子道,“就是你昨天救的那个人,你说他闺女怎么样?”
谷南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他闺女。”
“怎么没见过,昨天帮你烧刀的那个姑娘,你忘了?她今年刚十八岁,还没找婆家呢。”小达子笑道,
“是她呀。”听小达子一说,谷南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影。
“你想起来啦?”小达子贼兮兮道,“她叫吕枝儿,别看人长的瘦弱,持家过日子可是把好手。”
谷南瞪了小达子一眼,“她那么好,你怎么不娶回家?”
小达子坏笑道,“那可不行,我是她的长辈,你俩要是真成了,你得管我叫声达子叔。”
“滚蛋!”谷南笑骂道,“别想在我面前充大辈。”
三个人听着屋外的雨声,有一搭无一搭闲聊着。
天刚亮,小达子便听到院外有人叫自己,他出去一看,原来杆伯领着两个小伙子来了。
杆伯看小达子脑袋上套着塑料袋,不禁吓了跳,“你小子闹什么怪?”
“叫雨淋的呗,”小达子摘下头上的塑料袋,笑道,“杆伯,你有事?”
杆伯笑道,“知道你这屋子漏雨,我寻思领两个人帮你修修。”
“那可太好啦,昨晚可把我们三个淋惨了。”小达子喜出望外,“快进屋坐会儿。”
杆伯笑道,“你这屋还有地方坐吗?”
小达子也笑了,“还真没有地方坐,咱们就在院子里待会吧。”
就在这时候,一个瘦弱的姑娘从院外走进来,她看见杆伯,连忙打招呼,“杆爷。”
杆伯笑笑,“吕枝儿来啦。”
吕枝儿又对小达子道,“达子叔,我来找谷大哥。”
“听见没有,找你的。”小达子冲屋子里喊了声,
谷南和张乐正在屋里往外舀水,听到小达子喊,谷南从屋内走出来。
吕枝儿见谷南出来,白皙的脸上露出羞怯地表情,她轻声道,“谷大哥,我来了。”
谷南点点头,“我进屋拿点东西,咱们这就走。”
原来要彻底治好吕中良的蛇伤,还需要服几味中药。昨天,谷南跟大伙提起这件事,吕枝儿自告奋勇要领谷南上山采药,所以今天一大早,她便匆忙赶过来。
谷南回屋拿起背包,张乐见了,跟在后面道,“我也去。”
谷南道,“想去也行,但是不准叫苦。”
“嗯,嗯。”张乐一个劲点头,
小达子道,“哎,你们俩不吃饭啦?”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谷南道。
清晨的山林到处都湿漉漉的,走了不长时间,三个人裤腿就被露水打湿了。张乐以为是带他出来捕鸟,所以兴致非常高,他不停地瞅着谷南和吕枝儿,趁吕枝儿没注意,他又偷偷跑在吕枝儿身后,比量她的身高,嘴里还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
谷南又笑又气,这家伙准是想起昨天晚上,三个人议论关于娶媳妇儿的事。他怕吕枝儿听到难为情。便喝斥道,“你给我闭嘴!”
张乐吓了一跳,不明白谷南为什么训自己,他撅起嘴,跟在两人身后。
吕枝儿小脸一直红扑扑,心总是不挣气地“扑通,扑通”乱跳,她低头不敢看谷南,三个人在树林里转来绕去,最后来到一个陡峭的石崖下。
吕枝儿指着石崖,小声道,“谷大哥,那些是不是你说的草药?”
谷南抬头看去,在离崖底二十多米高的地方,隐约能看到一串串红色的须草。
“对,那就是灯笼草。”谷南高兴道,“你俩在这里等着,我上去弄一些下来。”
张乐自告奋勇道,“我去,我去。”
谷南斜了他一眼,“也不看自己多重,你能上去吗?”
吕枝儿小声道,“不用你们,我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