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仙侠师徒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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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一点点消失在山脊后面,天空渐渐染上墨色,星子和月亮显露出来,苍穹变得广袤而遥远,闪耀着光芒。

夜里的风微凉清爽。

颜今今刚仰起脸感受这惬意的夜晚,一旁的绛离猝不及防把她打横抱起,往殿内走去。

“啊,你做什么?”她连忙圈住绛离的脖颈,他垂眸,嘴角挑起一抹笑。

“洞房。”

真的是洞房,在满目红色喜庆的床上,仿佛是精力用不完一样,两人到三天后才下床。有时候,颜今今真的不喜欢神仙这种,不吃不喝也有用不完的力气。

之后,在所有人眼中,今颜仙尊和绛离仙君成婚之后,就游历三界,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在外面呆腻了,便回到自己的小世界中,岁月静好。

而天帝重新执掌三界,安然无事。

既遥还是每隔个几百年就会来看她,聊不上几句话就走,仿佛只是来看她一眼而已。

凡间,冬雪飘飘,一座平凡又简单的院子里,屋檐凝结着霜雾,底下摇椅上,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老了,然而容颜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惊艳,即使头发发白,也丝毫没有影响周身的气质。

颜今今窝在绛离怀中,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丝丝流失,他呼吸依旧平缓,脸颊紧紧贴着她的额角,两人十指紧扣。

某天,她突然提议,要到凡间来走上一遭,不是那种以仙人之躯下来历练,而是重新到轮回台投胎,没有饮下孟婆水,带着记忆。

绛离投生在她隔壁,两人很小时就认出了对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帮她打跑外面欺负人的大孩子,去树上摘果子,她给他绣荷包,偷偷留吃的。

长大后,他们就成亲了。

然后一直携手到白头,经历了完完整整的一生。

见过对方到中年的模样,老态龙钟的丑态,蹒跚佝偻的身躯。

还有生命的最后一刻。

“绛离,我这一生很好。”颜今今缓慢颤抖地开口,说一句话像是要花光她所有力气。

她说的不仅是现在,而是这个世界。

所有一切。

“我也是。”他低头,贴紧了她。

“你先去等我,我很快上来。”

绛离低声说,两人在凡间寿命结束,自然会回到仙界原本的位置。

颜今今却眨了眨眼,眼角滑落一颗温热的泪水。

她贪恋的太久了。

该回去了。

“绛离,你幸福吗?”她轻声问,气若游丝。

“幸福。”身旁抱着她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颜今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我也是。”

熟悉的感觉袭来,她再次脱离了原有的世界,回到了专属的白色空间,依旧是那道欢迎她的声音。

“恭喜完成任务。”

颜今今沉默,好几秒没有出声,740顿了一下,继续走着下面的程序。

“现在帮宿主清洗感情——”

“嘀,一秒,两秒,三秒,清洗完成。”

“740,我现在分数多少了。”她冷不丁开口,740过了会,回答。

“90分。”

“这次世界完成度很圆满,系统奖励30,还有最后一个世界,你就可以回到原本的地方了。”

“好。”颜今今毫无波动的答。

“现在去吧。”

-

这是一个超出她认知的世界。

天空是灰蒙蒙的,天晴时,能看到外面宇宙银河,璀璨星空,还有上头规律驾驶的飞船,所有建筑都是银色圆形顶端,像是一个个小山包。

轨道在天上,人在地上,这里没有树木花草,只有规律而机械的银色金属。

这里等级森严,社会分成三层,奴隶,平民,贵族。

这里实行帝制。

而她,是这个世界统治者唯一的女儿。

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

今今。

......

颜今今醒来看着头顶华丽的金色纱帐,恍惚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眼前无疑是一个华丽至极的房间,厚厚柔软的地毯,乳白色金边的欧式大床和家具,丝绒窗幔拖到了地上,白色窗格外,是诺大的花园,里头种着这个世界里大部分人终极一生都见不到的花草树木。

这是因为今今小公主偶然间看到了一本描写古地球的书,对里头的动植物很向往,只不过是和她的父帝提了几句,没过多久,她窗外就被种下了满满的,花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而移植成功的植物。

整个移植的过程大概是——

先从博物馆中拿出罕见,宝贵,供人参观的种子,然后找一批这个国家最出色的科学家,不眠不休花费了三天三夜,用尽珍贵的培育药水,设备,还有养分,让种子在温室开始发芽成长,最后再移植过来。

移植好之后,还必须有一批人专门维护,为这些植物定期供给养分阳光和空气,不然极度不适合的气候,会让这些花草树木活不过一周。

这个花园每个月保养的费用,大抵能让一个平民家庭过上贵族的生活一辈子。

颜今今回顾了一下,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单纯简单得可怕,从出生开始就被保护在温室里,受尽万千宠爱。无忧无虑,没有任何烦恼的长到十八岁,皇帝开始给她寻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而这位小公主,成长到现在唯一的烦恼,应该就是要她挑选结婚对象了。

她压根不想结婚,也对那些贵族世家公子一点兴趣的没有。

都是一群装模作样,又白又娘,拉着她说那些高级的、有内涵的,无趣枯燥的话题。

经历了两年零三十天,小公主已经二十岁了,在这个十八岁就结婚生子的国家,她已经是非常少的剩女了,皇帝怎么能允许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变成剩女!

他开始搜罗整个国家的年轻人,以求能入这位小公主的眼。

又过了一年零一百天,小公主二十二岁了,这个国家同龄优秀的年轻人,几乎都送到她面前看过,小公主依旧没有喜欢的,皇帝开始急了,甚至找了心理医生。

——第二天,他带了一群漂亮的女孩到小公主面前,语气温柔又平和,脸上都是试探讨好的笑。

“我的宝贝儿,如果你没有喜欢的男孩子的话,这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女孩呢?”

是的,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他怀疑自己最爱的小女儿,有可能成为了那些小部分人里的特别。

——即使,即使他很心痛,可只要他的宝贝能开心喜欢,怎么样都可以。

“爸爸?”小公主满脸疑惑,那双黑葡萄一样大而亮的眼睛,单纯无比的望着他,声音清脆得像是刚出笼的黄鹂鸟。

“为什么要挑选喜欢的女孩?要给我换侍女了吗?不用了,阿舒很好,我不喜欢陌生人。”

皇帝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小公主见他不说话,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好了爸爸,我要睡觉了,你这几天,哦不,这一个月,都不要再给我送人过来挑了,我没有兴趣。”

小公主像是住在乌托邦城邦里的女孩,每天睡在软绵绵的棉花糖上面,整个世界都是粉红色的,幸福得冒出泡泡,让所有人都嫉妒不已。

而在同一个世界,有些人活在天堂,有些人却在地狱。

我们的男主角,裴宁,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城东,破旧巷子里,四处散落着脏乱的垃圾,发出腐臭味,来往的人掩住鼻子,神色匆匆,即使里头传来殴打的闷哼声,也恍若未闻。

一群粗壮的男人,对着缩在角落里的那道瘦弱身影拳打脚踢,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兴奋和变态恶意,像是对待着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他是奴隶,这个社会最底层的存在,任人欺凌,每日被迫劳作,食不果腹,没有固定住所。

而这次被打的理由,仅仅是这群男人吃饱了饭在街上晃荡,看着他缩在角落取暖,觉得有趣,因此几句调笑,不由分说便开始动手,看他趴在那里,像只奄奄一息的死狗一样,权当是取乐。

拳脚相加间,一个男人由于太兴奋,红了眼,脚下力度没有收好,一个用力把地上的裴宁踹得滚了两下,大半张脸露了出来。

一时间,几个男人的动作都停住,眼睛都看直了。

那片脏污中,男孩的脸白皙干净,他紧闭着眼,咬着唇,颜色绯红。

睫毛不停地乱颤,乌黑浓密,他的眼角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极致诱人,极致好看。

尤其是在这满目污秽中,他此刻的模样,更加能唤醒人心底最丑陋的欲望。

那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嘿,没想到这小子长成这样。”其中一人蹲了下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上头肆意打量,透出了恶心的光。

“让我先来——”

另一人已经按耐不住了,伸手去扯裴宁的衣服,紧闭着眼的男孩立刻睁开,目光锋利地射向他。

“妈的,还敢瞪老子,卑贱的奴隶。”男人一巴掌重重扇了过去,他白皙的脸以肉眼可见地速度红肿了起来。

“艹,你把他搞成这样待会还怎么玩?!”

一群人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吐着污言秽语,裴宁咬紧牙,手开始往里挪,摸索着身上藏着的那把小刀。

——杀不死他们,就杀了自己。

他眼中露出恨意,像是秃鹰盯着猎物般,看着欲朝他伸过来的手,裴宁指间微动,突然一阵强风袭来,伴随着飞船特有的轰隆声。

激光枪扫射的动静。

尖利的惨叫。

地上开始蔓延流淌出鲜血。

他抬起头,看到了从飞船上走下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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