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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蒲邈列传(致敬抗“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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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邈,越国人。

老吴王膝下两子,长子公子乃素,次子公子由生。

公子由生自幼饱读兵法,及冠便开始领军越过大江开疆拓土。吴国在江北,江南是百越之地。

百越,诸越也,数目不详,以百称之。

公子由生从及冠开始五年征战,征伐江南的瓯越之地,半个扬州纳入吴国版图。

老吴王去世,公子乃素是长,当立为嫡。有公子由生珠玉在前,公子流苏黯淡如萤火。

于是公子由生一气之下带着追随他的文武臣子越过大将自立为越王,吴越自此分家。

吴越两国划江而治,本是同室同门,奈何吴王乃素与越王由生之间有隙,于是两国征战不绝。

吴越最大一战是会稽之战,吴王乃素和越王由生亲自督战,越将淳于期带兵将吴王乃素于会稽之上。

吴国庙堂臣子拥立吴王乃素嫡子公子流苏为王,公子流苏带兵迎战越国,越国退到大江以南,于是也解了会稽之围。

老吴王乃素被新吾王流苏迎回国都,一国两王,天下仅此一例。

不久后,老吴王乃素病危,有人举荐越国有医圣蒲邈,医圣蒲邈有回春之术,于是新吴王乃素遣人请医圣蒲邈前来。

医圣蒲邈进吴国,精心调理之下老吴王乃素病情日益好转。

“医圣,劳心了。”新吴王流苏恭恭敬敬朝蒲邈拱手。

“吴王,老吴王只需调理数日即可。不是小医吹嘘,天底下有这个本事的独此一家。”医圣蒲邈颇为自得,他只在扬州有些名气,这次治好老吴王后也有了吹嘘资本,何愁不能响彻九州?

新吴王流苏摆酒设宴款待医圣蒲邈,宴席到一半有侍者慌慌张张说老吴王不行了。

蒲邈和新吴王流苏放下杯盏慌慌张张赶过去时老吴王乃素已经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拿下他,这是越国派来的奸细,庸医。”新吴王流苏和他父王乃素之间父子情深,他怒不可遏,悲怆大哭。

最后蒲邈还是被放了,不过吴越之间的矛盾越演越烈不可调和,新吴王流苏以越国派庸医蒲邈谋杀老吴王为名出兵扬州。

医圣蒲邈没领到赏钱,甚至险些连小命也丢了,他逃出吴国后流连山野,数年不敢回徐、扬两州。

这是蒲邈头一回被人喊成庸医,也是他真正走上九州这方棋楸。他扬名了,扬的可不是医圣之名,而是庸医。

黎天子病危,黎都医官束手无策,恰好蒲邈游历到兖州,于是国母宋蔻病急乱投医遣人请来了蒲邈。

蒲邈觉得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他对老吴王乃素无端去世的事耿耿于怀,就等着有个机会来翻身。

机会来了,蒲邈尽心尽责,日夜服侍在黎天子身侧,药材重量要亲自称过,煎药也是亲力亲为。

能被越国人尊为医圣,蒲邈岂会没有本事?在他的精心调养下黎天子的病情见见好转。

国母宋蔻偶尔请蒲邈赴宴,蒲邈不敢贪杯,一向拒绝。蒲邈喜欢饮酒,可惜清贫的条件不允许他时刻饮酒。国母宋蔻遣人送来美酒一坛,蒲邈如老松岿然不动,只是余光总是顺着酒香飘去。

“喝。”

“不喝。”

蒲邈内心挣扎不休,他徘徊在喝与不喝之间,最终择中,安慰自己:“只喝一杯,绝不多喝。”

一杯美酒下肚,蒲邈缺少酒液滋润的五脏六腑瞬如禾苗久旱逢甘霖,好不畅快。

说只喝一杯,蒲邈绝不贪杯,他忽然嘀咕:“天子,你要喝酒吗?这酒最能调养肺腑,喝一点吧。”

黎天子太虚弱了,他嘴唇翕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蒲邈斟了一杯,说道,端到黎天子身前,又缩回了手,摇头说道:“天子,你不能喝。可是酒液都倒出来了,不喝就浪费了,不如蒲邈替天子喝了这杯吧。”

半夜,国母宋蔻挂念黎天子,于是亲自来探望。蒲邈已经憨醉如泥,侍者推搡蒲邈,蒲邈还是没醒过来。

破晓的时候蒲邈一个激灵转醒,他一拍额头,苦着脸说道:“坏了。”

黎天子昨夜驾崩了,蒲邈分明还记得入夜前还好好的,他给黎天子倒酒时黎天子还睁眼了。

“庸医,庸医,害死了天子。”国母宋蔻勃然大怒,将蒲邈收押到监牢。

蒲邈万念俱灰,恨自己又饮酒误事,他有苦难言,这一次可没上次那么好运了。

“唉。”蒲邈悠悠地叹了口气。

隔壁狱友欢喜歌唱,蒲邈更加心烦意乱了,他还要成为享誉九州的医圣,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天子不是吴王,天子之死莫说一个蒲邈,便是一百个也承担不起。

“老头,别叹气了。”歌唱的狱友嚷道。

“都要死了,我还不能叹气么?”蒲邈说着说着嚎啕大哭。

“天子死了。”歌唱那个狱友欢喜说道。

不提还好,蒲邈哭得更伤心了,天子死了,他也得死。

不久年轻的赫天子继位,大赦天下,蒲邈被狱卒推搡出监狱的时候一脸茫然。阳光太刺眼,他费力睁开眼,还是觉得不真实。

国母宋蔻,当然,如今已经是太后了。蔻太后遣人送来二十金,蒲邈抱着金子哭泣不已。

这二十金蒲邈没沽酒,一滴也没有。倒不是他戒酒了,他嗜酒如命,如何舍得戒酒?只是在黎都遇见个小乞儿,他看着实在可怜,于是打赏了一金。

还没走出黎都,蒲邈便被数百小乞儿团团围住,他散尽金子才得以脱身。

离开黎都后蒲邈兜兜转转,终于在峨眉定居,也结识了一玄郎。玄郎喜欢下棋,棋艺实在谈不上精湛,甚至棋品也不太好。不过蒲邈喜欢与玄郎下棋,玄郎为人大度,蒲邈的栖身之地是玄郎建的,最重要的是他日日可以吃酒。

这才叫神仙日子,闲时饮酒放歌,偶尔下山救人。

山中樵夫和猎户最得蒲邈恩惠,若是不慎跌落下山或是被山中野兽所伤,只要还剩一口气蒲邈都能医活。

妙手回春,这可不是吹嘘。

蒲邈与枳国太保祁子有点交情,当年他游历到武陵时受过祁子恩惠,也尝过枳都花雕。枳都花雕是好久,不输荆楚猴儿酒,蒲邈从玄郎嘴里听说南蛮有神龙酒,可以延年益寿,可以起死回生。蒲邈倒想尝尝神龙酒的滋味,只是一向没机会。

峨眉虽好,容易堕落。所以蒲邈偶尔也下山游历个一年半载。离开峨眉后他身无半文盘缠,好在天底下他结交的人倒是不少,所以餐风宿露之后总会得到酒肉款待。

黎赫王二十三年,蒲邈游历到梁州枳国,祁子热情款待,又赠送了不少盘缠,足够蒲邈挥霍了。

他打算去拜访孟兰,他早年在洛邑学宫与孟兰的先生子丑有些交情。至于蒲邈的交情嘛,大多是别人接济他。

蒲邈从江城一路往东抵达巴阳,身后有人喊:“医圣。”

蒲邈认出来是孟兰,他只从祁子嘴里知晓孟兰在巴阳治下某个僻里,正琢磨如何去寻找时孟兰竟然找上了门。

孟兰身侧有个侄子,生得好看,蒲邈惊讶说道:“孟兰,你都有儿子了?”

孟兰苦笑,又把乔公子音的身世说了一遍,最后拜托蒲邈收为弟子。

蒲邈有些犯难,他为人放荡不羁,恐怕这个乔公子音跟着自己要吃不少苦头。无人接济的时候餐风宿露这没有半点水分,他怕乔公子音吃不了苦头。

“医圣,宋骁已经发现了我的踪迹,梁州我肯定待不下去了,若是此子跟着我恐怕凶多吉少。”孟兰恳切说道。

蒲邈知晓他再也无法拒绝了,他只好说道:“孟兰放心,有我一口饭吃,饿不了他。”

于是蒲邈带着蒲音四处游历,蒲邈一生没有娶妻,更是何曾带过稚子,好在乔音懂事,并没有养成富贵病。

不过蒲邈还是变了,这个放荡不羁的医圣以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行,乔音正在长身体,不能亏待。

于是以往替穷人看病分毫不取的蒲邈终于昧着良心收了粮食,穷苦人家拿不出钱财,甚至为数不多的粮食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蒲邈惊喜的是乔音性格乖巧,不单单吃得了苦,还对药理学问分外感兴趣。蒲邈早年收过弟子,如今在越国都城当医官,并不待见这个师傅,这让蒲邈寒了心,也笃定不再收徒。

乔音的到来让他改变了主意,自己已经是个臭名昭著的庸医,他只想把乔音培养成医圣。

蒲邈曾和子丑有不浅的交情,所以孟兰请求他带走乔音他才没有拒绝。他医死黎天子后一度自责不已想要结束罪恶的一生,是子丑教诲过后他才断了自尽的念头。

子丑说:“天下唯圣人无咎无誉。”

“天下唯圣人无咎无誉,天下唯医圣医死医活。”蒲邈带着蒲音再次下山,他感慨一句。

“师傅,我们去哪?”乔音问道。

“一路拜访老朋友,走到哪算哪。”蒲邈身无盘缠,只能一路有病治病讨点吃食,再就是寻访老友过过嘴瘾。

大黎太保、中山王子匡病危,蒲邈恰好又在兖州,可惜他庸医之名太过于响亮,并不得中山人待见。

子匡还是请蒲邈进宫了,蒲邈尽人事,听天命。天命不可违,子匡还是死了。

于是蒲邈庸医之名更为响亮,他带着弟子蒲音游历山川的时候说道:“疾病可查,人心难测;疾病可医,人心难治。”

蒲邈以前很少寻访老友,毕竟交情有深有浅。自从乔音跟在身后后他放下了脸皮,一路拜访老友,终于撑到江城。

此时的枳国正和楚国交战,蒲邈本想去江城寻访老友祁子,他和祁子的交情很深,祁子又是钟鸣鼎食之家,所以他每每游历总会拜访一次。

祁子已经退隐,蒲邈咽了咽口水,他已经三个月没吃过酒了,腹中馋虫早就蠢蠢欲动。

蒲邈知晓老友祁子有孙儿养在武陵,祁子若是归隐也是回武陵,于是他又直奔武陵而去。

此时江望舒正与荆楚霸王夫错乌江赌战被天雷炸去了半条命,祁子回到武陵像是遇见了救星,连忙请蒲邈去枳都看看江望舒。

蒲邈没有停留,这是老友的请求,他直奔枳都而去,一手回春之术将濒死的江望舒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枳楚正在交战,蒲邈能医死医活却阻止不了战争,甚至害怕牵连进去带着乔音继续游历。

乔音厌倦战争,尽管他还小,但生在君王家的他早早就明白了战争的含义,甚至乔国覆灭也是战争。

宋楚伐梁州的战争结束了,一花两实,两实共生,一个是流民,一个是瘟疫。

綦国流民迁徙到巴阳附近三城数十僻里,瘟疫如跗骨之蛆就在这三城数十僻里蔓延;流民逃亡到梁州最南的南疆之地,瘟疫便扩散到蛮荒之地,甚至一路都留下这个糟老头的恶臭气味。

“是这些可恶的綦民带来的,就不应该接纳他们。”芥子义愤填膺说道。

医圣蒲邈游历到枳国,江望舒正一筹莫展,这些流民是他主张接纳的,眼下几乎成了罪人。

蒲邈说道:“这是疠疾。”

“如何根治?”江望舒忧心忡忡,瘟疫不除,恐怕枳国再难安宁。

“宜防,宜散,宜补。”蒲邈见多识广,瘟疫也不是头一回出现,他看过些典籍。

“请先生明示。”江望舒大喜过望,拱手说道。

“宜防,便是防范瘟疫源头,綦民个个可能都是病源,防不胜防。”蒲邈叹息一声,都是战争的恶果,宋人和楚人造下的孽要梁州来承担。

“宜散,便是驱散病源,江侯心慈,接纳百万流民,正好反其道行之。”蒲邈摇摇头,别人都忙着驱赶病源,江望舒倒是接纳无数流民。

“疠疾无药可救,”蒲邈捋捋胡须,等江望舒神色失望他才说道,“世间唯有老夫可解,老夫有三补之法,先补体魄,再补脏腑,最后补意志。”

蒲邈留下了三补之法后告辞。

江望舒感激不尽,将三补之法传到三十城数百里四十万户三百万枳人与百万綦民中,一时间举国上下无论是否沾染疠疾,人人习三补之法。

第一补,补体魄,人人劳动,强身健体。

第二补,补脏腑,清粥粗粮,辅以药材。

第三补,补意志,意志不坚,疾病自来。

除了三补之法,江望舒还谨记蒲邈的宜防和宜散两个法子。

瘟疫消失了,百万綦民死了近半,所幸枳民并不太大死伤。

又过了些年岁,玄郎请蒲邈再去枳国一趟,说他有个后人在巴阳治下枳西僻里。

蒲邈最敬重玄郎,他知晓玄郎的另一重身份便是原黎朝太傅朗轩。他自然不是看在玄郎的身份,他只是感激玄郎愿意替自己提供一处庇护之所,又不吝酒水。

人生难得有几个知己,蒲邈足迹遍布天下九州,也结识了不少富贵人家,可他由衷认可的单单只有三人,一个是已故儒家圣人子丑,一个是枳国太保祁子,一个是岐山剑阁老阁主玄郎。

既然是玄郎的请求蒲邈自然不会推辞,再说了,他这一身被那些个城里人称为庸医之术的医术本就是用来救死扶伤。

蒲邈在巴阳治下枳西僻里没寻到江珏,又听人说山上兴许有,于是他又带着乔音爬上了巴山。

江望舒与湿漉漉的珏过来,江望舒介绍道:“这是医圣蒲邈,路过此地。”

蒲邈是受玄郎之托来给珏看病,这个机会又是江望舒和玄郎赌来的。蒲邈不知晓该如何称呼珏,只好勉强说道“这位公子,你有病。”

蒲邈毫不客气,他自然不是一眼就瞧出来的,这是玄郎告知的。江珏不知晓内幕,以为是蒲邈医术卓绝,于是抱着希望问道:“先生有办法?”

“先看过才知道,不敢说满。”蒲邈哪敢把话说满,天底下的疑难杂病他认都认不全,哪儿敢把话说满。

蒲邈束手无策,不过他来自然是有备而来,玄郎可是说过南蛮有神龙酒堪称神药。

蒲邈也想尝尝神龙酒滋味,于是让弟子乔音跟着去了,美其名曰好歹懂些药理知识。可惜乔音不懂事,并没有给他老人家带来神龙酒。

蒲邈嫌弃地推开乔音带回来的两颗野山参,知晓乔音改姓为蒲后他沉默了许久。

尽人事,听天命。

蒲邈游历九州,没到一城那些贵胄便如同遇见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蒲邈最喜欢的还是去宋国武邑,宋骁有病,虽然宋骁不准他进宫,但蒲邈总不会空手而归。宋骁总是如送神一般赐蒲邈钱财,蒲邈对宋骁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不愧是坐拥千里沃壤百座富城的宋王宋骁,出手阔绰程度远胜别国君王。

后来玄郎再请蒲邈下山去看一看已经称帝的宋骁,蒲邈领会玄郎的意思,宋骁不死,国难不已。

罢了,罢了,自己本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庸医,于是蒲邈再度出手,他也没有辜负庸医之名,宋骁死了。

蒲邈觉得自己运气不赖,接连医死三个大人物还活着,这次医死宋骁他觉得自己没这么好运,谁料宋公子嘉柳竟然对自己恭恭敬敬又和和气气,出手便是二十金,和宋骁一样阔绰。

蒲邈摇头走出洛邑,又捡了一条命。蒲邈很老了,他走得很慢,影子在余晖下拖得很长。他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医死了吴王乃素,医死了黎天子,医死了中山王子匡,也医死了宋帝宋骁。

庸医之名洗不脱咯,他散尽二十金,准备回峨眉。蒲邈预感到自己时日不多,是时候找个归宿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大徒弟如今在越国,是个医官,可惜他不认蒲邈,害怕庸医之名落在他手上。小徒弟是蒲音,蒲邈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愿他能成为美名远扬的医圣,但愿他不是恶名昭彰的庸医。

蒲邈走得很慢,还未抵达峨眉遇见了小徒弟。

“江侯有危险。”蒲音本想说江侯死了,但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武去疾已经带着江侯去南疆了。

蒲音话很少,言简意赅,蒲邈领会了,他也不敢耽搁,于是两人又急匆匆赶去南疆。

蒲邈把毕生学问悉数传授给了蒲音,不光有药理,还有毒理。

蒲邈身挂小酒葫芦,蒲音也学着他挂了个小酒葫芦,只是蒲邈的小酒葫芦装的是酒,蒲音的小酒葫芦装的是药。

蒲邈没能撑到南疆,他入睡前还和蒲音说一些不找边际的话,然后再也没有醒来。

蒲音从蒲邈怀里搜出了两味药材,一味是远志,一味是当归。

蒲邈曾说过:“人有远志,思归当归。”

蒲邈的远志是当一个救死扶伤美名远扬的医圣,可惜在那些贵族文人笔下是天底下最大的庸医。

蒲音想说城里人视蒲邈如老鸦,见之则怕;山下人视蒲邈为谪仙,奉若神明。

峨眉有谪仙,人尽皆知。可腾云驾雾可斩杀虎豹的是剑仙玄郎,可救死扶伤可妙手回春的是医圣蒲邈。

蒲邈没说过他想回故乡,甚至他从洛邑捡了条命还是往峨眉走。蒲音知晓蒲邈最大的心愿是回到家乡,思归,思归,当归否?不得归。

蒲邈回不去了,越国早对蒲邈下了禁足令,不允许他踏足越国。况且越国已经亡了,南帝熊冉麾下雄兵早将吴越之地践踏成一片废土。

落叶尚且归根。

蒲音在南蛮火化了蒲邈,他也记得师傅死前一夜对自己的交代。

第一句,“天下唯圣人无咎无誉,天下唯医圣医死医活。”

第二句,“疾病可查,人心难测;疾病可医,人心难治。”

第三句,“人有远志,思归当归。”

远志,当归。

蒲音请求道:“季夫人,让我试试。”

季衍青正准备让江望舒入土为安。

蒲音左手拿远志,右手拿当归。

季衍青摇头,江侯最后的生机都消散了。

蒲音认真地说道:“医活了,我便是医圣;医死了,我再替师傅背一世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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