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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玄郎伏白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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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白,人称潜龙,子丑盛赞其“四海八荒尽永夜,潜龙一出天下白。”

伏白太过于神秘,又太过于完美,以至于他神秘得过于虚幻,完美得近似谎言。

伏白的存在本就是谎言,还不止一个。

伏白头一次出世,是萧伐中山,中山只剩一城,伏白出世,没人知晓他哪里来的。

于是三个谎言盖在了他的头上,第一个是才情九州第一的天下第一剑客,第二个是一人灭一国,第三个是伏白之名。

一人灭一国,那是岐山剑阁尽出,又有黎朝、中山、宋鲁勤王,这才一年灭了国力鼎盛的萧国。天下人只知晓伏白一人灭一国,不知晓剑阁弟子百人尽出,活下来的只有伏白一人,扬名的也只有伏白一人。

一年灭萧奠定了伏白的当世无敌之名,也多了两个谎言。

那时候伏白还是翩翩少年郎,灭萧之战他被冠以天下第一剑客,有好事者又称他才情九州第一,于是伏白便成了才情九州第一的天下第一剑客。

关于伏白的第三个谎言是伏白之名。伏白无姓无氏,单单以白为名,只是在灭萧之战中被人误传为伏白。

灭萧之战过后伏白隐世不出,这是天下人的共识,他便是隐世不出也无人敢觊觎天下第一的名头,那位萧王重金聘请成名武圣剑陵缪苦出山,缪苦非但不肯出山还半隐半退,甚至对外只敢称天下第二。

伏白不出的年代,荆楚霸王夫错和胡塞贪狼卫秀都还没成长起来,至于北原驭兽者艾诗和浩渺东海缥缈神山海民还声名不显,缪苦依旧不敢称一声天下第一。

伏白当真隐世不出?至少缪苦就知晓当时天下武圣除了自己不下五位,活下来的只有自己。

这五位武圣都有一个共同点,都与岐山剑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死了。

关于伏白的第四个谎言则是他第二次出世,现身洛邑。

宋骁驾崩后洛邑一夜流血不止,孟兰以为要以身殉道时伏白出现了,再一次捍卫了天下第一的名头,从洛邑万二守卫军手中救下宋公子谦修、孟兰和龙蠡,然后又飘然踏云而去。

这是伏白的第四个谎言,能腾云驾雾。尽管邹固辟谣是他和伏白和解,尽管洛邑万二守卫军碍于颜面并没有声张,但洛邑可是有不下万人亲眼瞧见伏白踏云而去。

这也是谎言,哪有什么腾云驾雾,那是岐山剑阁的身法游龙步。

孟兰已知的有玄郎被峨眉山下人奉若神明,传为谪仙,靠的是漫步山巅的游龙步,被误以为能腾云驾雾。

江望舒曾与伏白在枳西江上交手,伏白先是一苇渡江,再是踏水而行还是游龙步。

江珏在活泉关优雅且镇定地从破晓到月出挥剑不止靠的还是游龙步。

江珏在黎都外以一敌六尤占上风靠的还是游龙步。

年轻剑圣君仪声名鹊起靠的也是游龙步。

伏白的第五个谎言,是他自诩是剑客,却不见他用剑。

伏白杀胡塞卫灵用的是剑,与江望舒两次交手一次用的踏月匕,一次用的杜若剑,杀剑陵缪苦用的踏月匕,杀宋将汤诩用的枝条,现身洛邑用的霸王长戟,和凌寒比试用的霸王长戟,和缪斯弈剑用的霸王长戟。

这是一个很不正经的剑客,他向来以剑客自居,用剑次数寥寥无几。

根据道听途说与赵淼的讲述,孟兰终于对伏白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

天下九州,便是九州之外他也去过。

伏白扬名靠的是灭萧一战,萧王用寒星重刀聘请胡塞武圣卫灵前来刺杀伏白,最后刀有了,人没了。

伏白护送子修之妻与玉婉儿前往峨眉途中遭遇岐山剑阁少阴一脉叛逆武圣玉扑子,两人在枳西僻里交手,伏白斩杀玉扑子。

此后十年,伏白斩杀过南蛮大王黎闲,也是一尊武圣。

岐山剑阁老阳一脉叛逃武圣逃往北狄,化名阿格,伏白又深入北狄斩杀此人。

胡塞恶善无敌一世,伏白又将其制服,可惜只能伤不能杀。

浩渺东海缥缈身上有能搏杀海兽者,伏白曾漂洋过海与其交手,发现名不副实,败兴而归。

冀州凛冬极寒之地有能驭兽者,更是被称为天下第一侠客,人名艾诗,伏白与其交手,也不太满意。

剑陵缪苦算起来也是岐山剑阁叛逆,毕竟修习了岐山剑阁涅槃剑法。加上玄郎有意警告宋骁,所以缪苦遭受了无妄之灾。

伏白不出的年代,南夫错北卫秀都还没成长起来,缪苦自然算得上天底下明面最强之人,可惜在伏白面前还是不堪一击。

伏白恩怨分明,只杀该杀之人,所以浩渺东海缥缈神山海民和北原驭兽者艾诗都没死,所以剑陵葭萌和缪卜也还活着,甚至缪斯也活着。

世人见到霸王长戟出现在伏白手里以为荆楚霸王夫错也是伏白所杀,于是伏白天下第一的名头更加稳固。

剑陵缪苦死了,荆楚霸王死了,海民还未出世,艾诗也未出世,明面上的天下第一便是梁州惊鸿江望舒与胡塞王贪狼卫秀。

胡塞王贪狼卫秀死了,却不是伏白所杀,缪斯捷足先登在阳关斩杀卫秀封圣。

宋骁曾收集三枚玉珏,带着庙堂柱臣邹固、施慧两位圣人和龙蠡、缪斯、汤诩三位大将前去岐山剑阁请剑阁出世,伏白毫不客气地折枝为剑斩杀冒失的汤诩。

韩泽为何没随宋骁前去?尽管宋骁有意遮掩,但韩泽死在胡塞恶善之手是事实,甚至缪斯斩杀卫秀之后被恶善重伤也是事实。

宋骁请伏白出世似乎没了下文,这是宋骁的大手笔,算是后手。

期间伏白下山没能斩杀卫秀,却将胡塞恶善打成痴儿,又碰巧被江珏带走。

伏白愿意出山成为宋骁的后手是玄郎的主意,毕竟宋骁不死,国难不已;谦修继位,宋国安宁。

玄郎和孟兰两人默契地都甘愿当宋骁的棋子保住谦修,谦修何尝不是玄郎和孟兰的棋子?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宋骁想当个好臣子,可惜他没做到,所以甘愿把谦修当成棋子。

龙蠡是宋骁的第一道后手,龙蠡不算弱,奈何遇见深藏不露的哑奴。

孟兰是宋骁的第二道后手,孟兰与他先生子丑一样很痴,明知便是死也挽救不了什么依旧愿意以身殉道,不过是说着好听些。可是宋骁十子嘉柳心意已决连几个哥哥都下得了手何况是侄子?

伏白是宋骁的第三道后手,伏白现身着实让洛邑人措手不及,甚至他堂而皇之地当面承认谦修只是一枚棋子,又堂而皇之地当着公子嘉柳、庙堂贵胄和洛邑万二守卫军的面护送谦修继位。

伏白尽力了,他再当世无敌也不可能以一敌万,所以他只是震慑心怀不轨的庙堂贵胄和公子嘉柳。

缪斯是宋骁的第四道后手,缪斯带着五万铁骑陈兵洛邑外,一句“谁敢伤我谦修侄儿我定血洗洛邑”让居心叵测的公子嘉柳和庙堂柱臣都怕了。

伏白当着宋国庙堂柱臣、万二守卫军和洛邑民众的面飘然离去,不久又堂而皇之地与玄郎、殷隐一道护送鲁公子海进鲁都。

单单无人,抛开玉婵分量不足,其余四人分量实在不小。

殷隐贵为鲁国太师和道家圣人,尽管归隐问道山但六年前一句话就能让公子小白继位,如今再来鲁都又岂会是白来?

殷隐的分量太足,莫说是鲁都贵胄,便是已故鲁王柴考和如今的鲁帝小白也要掂量掂量。

玄郎身份还没有示人,但殷隐一口一个师兄,不得不让人想起他的师傅老子。

老子是伯岐之后有记载的第一位圣人,他不单单是天道圣人,传言他倒骑青牛过函谷,有紫气东来羽化登仙。

老子只有两徒,一位是大黎王朝太傅朗轩,一位是鲁国太师殷隐,玄郎只露出冰山一角,但鲁帝小白还是心虚了。

伏白不必多说,无人能撼动他天下第一的名声,先前在宋国洛邑当着数万人的面踏云离去实在让天底下的武夫侠客都高山仰止。

鲁帝小白能倚仗的只有北原驭兽者艾诗,艾诗是武圣不假,但早年就败给了伏白,何况是如今?

替殷隐赶车的海,正是当初夺嫡失败又消失的鲁公子海。

公子小白从黎都回国后替殷隐赶车三年,于是被立为鲁王。公子海夺嫡失败后替殷隐赶车六年,小白心里有数。

于是五人堂而皇之进鲁都后次日小白便让位,公子海继位,去了鲁帝这个名号,依旧称王。

再后来,剑陵缪斯妻子葭萌和兄弟缪卜死于宋公子嘉柳之手,缪斯在剑陵铸剑名葭萌,约战伏白。

巅峰一战,宋国大执戈缪斯何其勇武?算得上是有记载以来最年轻的武圣,伏白不必多说,单单约战这个噱头就足以让天下人期待。

富商巨贾、九州侠客、达官贵人早早来到剑陵关等候,伏白和缪斯也没让他们失望。缪斯怀抱葭萌出关,剑陵人铸剑,一生只铸一剑,缪苦铸剑名苦号称天下第二,缪斯铸剑葭萌挑战天下第一。

伏白应战了,他是一名剑客,却提着霸王长戟而来。是托大?非也,江望舒曾对江珏说过伏白是凌驾于天下所有武夫侠客之上的存在,甚至武夫侠客若是分三品,伏白便是第四品,一览众山小。

江望舒还说过伏白足以折枝为剑亦可杀人,江望舒亲自对江珏演示过,他过川东后折枝为剑杀了一个草匪,他说伏白折枝为剑可以杀二品武夫。

二品武夫,天下又有多少?便是放在宋楚这等大国再不济也能领个千夫长。

伏白在岐山剑阁折枝为剑以一对三斩杀大宋百将排行第四的汤诩,有水分吗?以一对三,三人都是宋国赫赫有名的武将,最弱的汤诩也排第四。

汤诩还是死了,又成了伏白无敌的一笔战绩。

玉婵早早和江珏说过要他来观摩剑陵关弈剑,江珏自然也来了,他看见伏白手持霸王长戟以戟代剑接连演示了守护之剑、防御之道、大丈夫之剑、星河剑法、桃夭剑法、涅槃剑技,摆明了是在给自己授业解惑。

轻描淡写,便是生死之战他也轻描淡写,还有闲心给江珏演示。

这是伏白一生唯一一次出手被天下人亲眼目睹,看客们来自天下九州,来自各行各业,再也不是片面之词。于是伏白当着这些看客的面和缪斯一战,只有少数人看得见前面都是敷衍,缪斯在伏白面前过不了十招。

伏白飘然离去,留下心思各异的看客。

伏白还有一战,只是知晓内情的人不多。

黎都破灭前,黎都。

枝天子、太傅朗轩(玄郎)、太师孟兰、大将军将军、将军云歌、将军凌寒、江珏之妻玉婵、岐山剑阁君仪,这一小撮人齐聚一堂。

“白,你离开。”玄郎很平静地开口,就像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伏白恭敬说道,“离开可以,师尊,请赐教。”

朗轩这个身份是老子首徒,是大黎太傅,是道家圣人。

玄郎这个身份才是岐山剑阁阁主,是峨眉谪仙。

孟兰和枝天子都不知道朗轩还会武功。

其余人也不知晓伏白为何会请朗轩赐教。

玄郎白霜染鬓,他没有拒绝伏白,找江珏借了追星剑,说道:“白,你还是怪我。”

“白岂会怪师尊。”伏白温笑一声,手持霸王长戟遗世独立。

玄郎手持追星剑,这个在孟兰眼里是个出尘道家圣人的朗轩气势陡升。

孟兰这一刻觉得武圣存在,至少他感受到了玄郎身上爆发的武圣之势。

“你是师尊,你先。”伏白恭恭敬敬请玄郎指教。

玄郎也没客气,持剑而去。

江珏大开眼界,恐怕除了伏白其余人都还没见过玄郎出手,甚至君仪和玉婵都没见过。

守护之剑、桃夭剑法、防御之道?涅槃剑技,新旧两任岐山剑阁阁主,又是师徒,招式近乎相同。

江珏沉默了,伏白一览众山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江珏一向以为最接近伏白的是缪斯和江侯,直到今日见到玄郎出手。

江珏也知晓江侯和玄郎交手过两次,两次都算得上是落败,也知晓玄郎不弱。

岂止不弱?玄郎大开大合,尽显宗师风范,便是天下第一的伏白在他手里也讨不到好处。

大开大合,又飘逸洒脱,两种没有想通的剑意很协调。

两人交手五十招,伏白刺在玄郎手臂,霸王长戟染血,伏白也收手。

“承让。”伏白拱手。

玄郎不在乎身上的伤势,他笑道:“你该杀我的。”

伏白手一沉,霸王长戟明显下坠三分。江珏感受到了杀气,他不知晓这一对师徒有什么恩怨,但两任都和他有点关系。

尽管江珏不承认,玄郎还是他的外公。至于伏白,玉婵是伏白和玉婉儿的女儿,伏白还是江珏的老丈人。

伏白脚尖踮地持霸王长戟杀去,江珏拦在玄郎身前,再不认这个外公,江珏也承过玄郎的情。

伏白收了霸王长戟,喊道:“婵儿,走了。”

江珏一手接过追星剑,一手抓着玉婵,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站在了伏白的对立面。

“放开。”伏白皱了皱眉头,他可不是江珏这等痴儿,黎朝气数已尽,他只是个外人,可不会搭上性命。

“请指教。”江珏放开玉婵,恭恭敬敬朝伏白行了个礼,一如先前伏白朝玄郎行礼。

“黎朝气数已尽,国祚将亡,”伏白冷漠说道,“徒劳无功,你要死我不拦,玉婵不行。”

伏白很固执,江珏也很固执,玄郎还是很固执。

玄郎和伏白赌战,若是伏白输了,留下来,可惜玄郎没赢。

江珏笑了笑,没心没肺,他说道:“你要走我不拦,玉婵不走我也会送他走,只是你伤了我外公,我不能坐视不理。”

玄郎的眼睛湿润了,终于有一日江珏舍得喊他一声“外公”。

伏白手持霸王长戟遗世独立,一袭白衣猎猎作响。

无风自动,不怒而威。

“赐我姓者,我视为父,父死子继,天经地义;赐我名者,我尊为师,道义二字,我担半个。”江珏岿然不动,他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武圣之势。

鸦雀无声,无论是枝天子还是孟兰都没作声。江珏长大了,他不再是蒙难时无助的痴儿。

玉婵站在两人中间,她为难了,一个是夫君,一个是父亲。

“婵儿,让开。”伏白喝道。

“婵儿,让开。”江珏几乎同时喝道。

“出手吧。”伏白喊道。

江珏也不矫情,他面对的是能败玄郎能败江望舒能杀缪斯能斩缪苦的天下第一人。

守护、悲悯、衣足、饭饱、留心、疾风、痴心。

草莽剑法七式,承蒙伏白指点,江持剑出手,七道星辰剑芒逐一而起,连缀成线条,编织成星河。

江珏走的自己的路,他偶尔想起巴山六个草匪,那是仅次于在塞上莽原牧羊的悠闲时光。

那时候的江珏叫小七,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伏白以长戟代剑接招,差距不小,江珏出手便试探出来了。

“剑法不错,可惜差了点东西。”伏白摇摇头。

江珏屏息凝神,尽量摒弃心头杂念,将剑心掺和到其中。

武圣是否存在?太过于缥缈,以前武圣很少,胡塞祁木,胡塞卫灵,剑陵缪苦,潜龙伏白;后来武圣还是不多,胡塞卫秀,荆楚夫错;现在武圣多了,北原艾诗,东海海逸,郢都封肃,梁州江望舒,剑陵缪斯,北狄胡狄儿,再加上冷面将凌寒和大将军江珏。

寻常武圣和伏白差在哪?江珏知晓,就差在剑心。武圣是一个境界,不单单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一个瞬间。

伏白剑剑有剑心,所以他万物都可以为剑,所以他折枝为剑亦可杀人,所以他一览众山小。

江珏冷喝一声持剑而上,他心如莽原一片,苍茫,凄凉,莽原只有伏白遗世独立,只有他提剑而起。

伏白神色凝重,玄郎说道:“白认真了,第三次。”

伏白只认真过三次。

第一次是面对胡塞卫灵,那时候卫灵是天底下唯二的武圣,伏白只是岐山剑阁一百弟子中名声不显的一个。

第二次是阁主之争,伏白赢了,玄郎退位。

伏白一生放荡不羁神秘桀骜,便是缪斯铸剑葭萌他也不认真,此时他认真了。

“珏很强,比我强,放心。”玄郎见到孟兰一脸担忧,出声安慰。

说话间江珏已经和伏白交手二十招,不落下风。

玄郎越看越得意,一个是他调教出来的弟子,一个是他的外孙。

“习武之人最讲究的是青出于蓝,”玄郎说道,“我和白是师徒,也是对手;白和珏是父子,也是对手。”

“立场不同,白是缥缈侠客,所以他不会留下来。”玄郎又说。

江珏心如莽原一片,只有他和伏白,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他一剑接连一剑。

伏白走了,带走了玉婵,玉婵又带走了小静姝。

玄郎留了下来,他现在不是岐山剑阁阁主,他是大黎太傅。

黎都并非空空荡荡,该走的都走了,该留下来的也留下来了。

“外公,我出城去了。”江珏说道。

“去吧。”玄郎看着江珏一手提追星剑一手提踏月匕出城而去,他抱剑坐在门口,白霜染鬓,晚稻弯腰,他老了。

黎都破了,转投秦国的司马施慧和楚国国师木尔缓缓而来。

木尔沉默了,他认出了玄郎就是传授他纵横之术的仙人,可他如何也没想到传授自己纵横之术的是大黎太傅玄郎。

玄郎出剑了,木尔没有在意,他所认识的玄郎哪会什么皮毛功夫。

白霜染鬓,晚稻弯腰,长剑出鞘,施慧中剑倒地。

木尔一阵后怕,好在自己这个师父顾及旧情没有对自己下手,否则出局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老臣替天子死庙堂。”这是玄郎最后的声音,他现在的身份是大黎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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