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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塞上莽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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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历五百零六年十一月,仲冬。

数万大宋铁骑在宋国大执戈缪斯的率领下从塞上莽原而来,两万大黎兵士在兖州边界严阵以待。

“你不问问我怎么来了?”云歌憋了一路,实在忍不住了。

江珏认真地望着他,又不言不语。

“我怕你死在别人手里,”云歌弯弓搭箭松弦一气呵成,一只硕大的雄鹰凄厉叫唤一声,然后坠落,他这才得意说道,“等击退了宋军,我一箭射穿你那颗凉薄之心。”

“好。”江珏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凌寒紧盯着天边刚露头的黑云,神情冷峻。

“凌寒,你要多笑笑,冷冷冰冰的,恐怕难找到媳妇。”云歌打趣道。

凌寒勉强动动嘴角,算是笑了。

“缪斯又发什么疯,有人晓得吗?”云歌没觉得自己话多,继续问道。

江珏出使宋国营救孟兰归来,又带来好消息,但好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开,宋国大执戈缪斯又亲率数万铁骑往塞上莽原而来,闹得刚恢复生气的黎都再一次人心惶惶。

竟然真有大黎将领答道:“听说是缪斯之妻与弟弟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又与我大黎何干?”云歌不解地问道。

那将领又说道:“有人嫁祸给伏白。”

云歌更是一头雾水,嫁祸给伏白为何缪斯迁怒于大黎?

江珏知晓玄郎从来未曾亲自露面,便是枝天子与孟兰都不知晓伏白是剑阁中人,大黎前太傅朗轩也还活着。不过江珏终于知晓了原来当初江侯答应玄郎的条件便是江侯来守护大黎国祚。

这大黎将领也不太知晓其中联系,只好解释道:“大概是伏白是中山人,中山已经亡了,所以他才会迁怒于大黎。”

这个解释很牵强,但勉强糊弄过了云歌。云歌双目如鹰眼炯炯有神,望着铺天盖地如蝗虫国境的大宋铁骑非但没有半分胆怯,反而亢奋不已。

“那痴儿,你那方法靠不靠谱?”云歌问道,“可别让本将军白挖一天土。”

大黎军队两万也只有云歌会喊江珏一声痴儿,江珏没有恼,只是盯着越来越近的宋国铁骑,手里也握紧了滕云配剑。

苦剑在缪斯手里,江珏没有舍不得。这柄滕云佩剑是先前在徐州打伤滕云缴获而得,材质也是上品。

一把剑而已,如何比得了孟先生?

当真是一把剑而已?八大名(器)中只有三柄名剑,江望舒手里的追星,海民手里的越王剑,还有便是如今缪斯手里的苦剑。

宋国铁骑已经从百步开外逼来,江珏可以看见领头一人扬起了手里剑,在他身后数万铁骑抽刀拔剑、握矛执戈冲刺而来。

动荡时代天下兵种骑兵最强,数万大军冲阵光是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天下能凑齐数万骑兵的只有占据胡塞的宋国,兵强马壮的楚国,还有冀州八国联盟合力,便是大黎王朝都没有这分底蕴。

塞上莽原是天然跑马场,宋骁占据塞上莽原后一直将此地当成是官家牧场。塞上莽原最适合跑马,骑兵在塞上莽原最能发挥最大优势。

数万宋国铁骑冲阵而来,已经到五十步的距离。

“稳住。”江珏紧紧握着滕云剑,竭力高喊。

数万大宋铁骑冲阵而来,已经到三十步的距离。

“稳住。”江珏还是竭力高喊。三十步,他已经能看见缪斯的脸庞,缪斯的脸庞上写着仇恨与痛苦。

数万大宋铁骑冲阵而来,已经到二十步的距离。

“稳住。”江珏竭力高喊。二十步,他已经能嗅见缪斯的愤怒裹挟着马尿的骚气扑面而来。

数万宋国铁骑冲阵而来,已经到了十步的距离。

“放箭。”江珏扬起滕云剑呐喊。十步,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数千箭矢连缀成箭雨落在宋军军阵里,给了战意高昂的宋国铁骑当头一棒。云歌弯弓搭箭,三箭连发。第一箭被缪斯避开,只射中一个倒霉宋军;第二箭被缪斯持剑挡住,好不惋惜;第三箭穿过缪斯发梢,还是偏了。

这数千箭矢对数万铁骑来说不过是小把戏,但冲刺在前的宋国铁骑坠入了一条不算宽但足够长的壕沟,只有零零散散的宋国铁骑冲刺而来,又被大黎前排手持据马枪和长毛的兵士挑翻。

缪斯身下坐骑也被挑翻,他提着苦剑翻身而起,一连砍翻数十大黎兵勇。

“他是我的。”凌寒下马提枪而去,与缪斯开始酣战。

一轮箭雨,一道壕沟,让宋国骑兵折损数千,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不过却将宋国铁骑的冲刺阵势给逼停了。

骑兵,冲阵天下第一,但短兵交战步兵才是永恒霸主。冲刺阵势被逼停的宋国铁骑人仰马翻,大黎军队则气势高涨,他们现在对这本来实力悬殊的一战有着必胜的信念。

凌寒战力惊人,他独战缪斯一时间没有落下下风。缪斯有了苦剑,实力更深一筹,但凌寒也不是草包。缪斯人很冷,剑很冷,剑法诡谲又冷厉;凌寒人更冷,枪更寒,枪法凌厉又冷厉。

云歌没有再卖弄箭法,而是取了一杆长戈追逐江珏而去,身后两万大军铺开漫长的战线奋勇扑杀。

小珏山,山巅。

桃花农身后站着日覃之虎,日覃之虎身侧或趴或蹲着五只斑斓大虎。

“打吧,打吧,打得越凶,我才有越有机会,”桃花农喃喃道,“虎子,走吧,该去黎都了。”

缪斯与凌寒正在酣战,两人交手十步之内无人敢踏足。大黎军队底气更足了,缪斯是威名赫赫的武圣,凌寒与之相比不落分毫。

这一切,都是江侯之功,谁不知晓凌寒与江珏这两个声名鹊起的年轻人都与江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侯独自镇守东边关隘阻挡鲁国大军,江侯的两个后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将,领军在西境塞上莽原抵御宋军,一门三圣,指日可待。

江珏提滕云剑冲杀在最前,君仪与亓官庄一左一右跟着,云歌提着一把长戈分毫不让,便是到了厮杀时刻也不忘嘲讽江珏一句:“痴儿,可别再吓哭了。”

君仪不忿地喊道:“你与我比比谁杀的人多,敢不敢?”

云歌爽朗一笑,一矛刺进一个刚从壕沟里爬起来的倒霉宋军,然后挑衅地朝君仪笑了笑。

君仪不甘示弱,扬起手中杜若剑递了出去,又是一个刚从壕沟里爬起来的倒霉宋军中招。

一名宋将持枪逼了上来,是龙蠡。他没有半分留手,枪出如龙朝江珏直刺而来。江珏自然也不会留手,持剑递了出去。前不久还在塞上莽原依依惜别的两人转眼便枪剑相向。

龙蠡一枪再出,江珏挡住,龙蠡说道:“抱歉,我不会留手的。”

江珏挡住这一枪,然后一剑朝龙蠡压了过去,说道:“我没见到伏白,我也不会留手。”

亓官庄和君仪没有插手两人之战,云歌也不屑于和江珏争抢对手,他瞄准了另一名宋将,然后与他战成一团。

“怎么称呼?”缪斯一剑逼退凌寒,赞许地问道。

“江州军部将凌寒是也。”凌寒提枪再起,江侯的手下败将,他要是敌不过缪斯岂不是丢了江侯的脸面?和江珏一样,凌寒也从未首肯自己是大黎臣子,他始终铭记自己是江州军部将的身份。

宋国铁骑被壕沟阻绝,只好下马步战,步战,便是短兵相接,便是用人命堆出来胜利。

缪斯有不得不胜的理由,那位一览众山下的伏白如同天上仙人睥睨人间,偶尔兴致来了便杀人助兴。他寻不到伏白,只好拿与伏白千丝万缕的江珏撒气。江珏出使宋国营救孟兰时,使者队伍有几人不是剑阁弟子又是谁?只要擒获了江珏,杀了几个剑阁弟子,他就不信伏白不肯现身。

这位神神秘秘的伏白,杀他父亲,杀他母亲,杀他妻子,杀他弟弟。要么杀了伏白,要么被伏白所杀,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个选择。

江珏也有不得不胜的理由,他长大了,不再是要孟先生和江侯庇护的痴儿,他要像阿大一样庇护比他弱小的人。

塞上莽原的冬天来得很早,漫长的冬季才过了一个月,今年第三场雪落下了,亲吻着埋骨莽原的宋国铁骑和大黎将士。塞上莽原浮尸遍野,枯草尽数被染红。

这场并不算势均力敌的战斗还没结束,宋国铁骑在被箭雨和壕沟消耗过后还余下三万,大黎军队只有两万。

第一日的战事落下,宋国铁骑余下两万,大黎军队只剩下万人。战损几乎一致,只能靠尸体堆出来胜利。

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人被尊为英雄的时候有多少袍泽埋骨莽原,身上只盖了一层雪花?

营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今日大雪,暂且休战;坏消息是将士们都冻得瑟瑟发抖,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用缪斯领军杀来,这余下万人都会不战而败。

江珏端着一碗姜汤递给凌寒,凌寒手捧着姜汤,小声说了句:“谢谢。”

凌寒负伤了,他还是给江侯丢脸了,比起缪斯还是不如。若不是江珏提剑杀来,恐怕自己已经成了缪斯的剑下亡魂。江珏知晓凌寒肯说一声谢谢不是因为这碗姜汤,而是这个冰冷的人用属于他的方式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情愫。

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呢?江珏始终没能对玉婵说一句体己的话,甚至连正眼看她都不太敢。

江珏提着剑巡视营地,沾了一身雪花。

“亓官。”江珏喊道。

亓官庄赶紧追上江珏,问道:“公子,怎么?”

“随口喊喊,习惯了。”江珏说道。

的确是习惯了,江珏此次出征只带了亓官庄和君仪。蒲音没有半点武力,自然留在黎都;石头失去一只手臂之后实力大减,意志更是消沉,赵淼也只好陪着他;刘长安和邵如意则被江珏留下来保护孟先生,知晓洛邑那一出大戏后江珏分外关心自己在乎的人,孟先生又是个书生;所以他特地不让玉婵跟来,玉婵实力很强,保护小静姝绰绰有余,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亏欠小静姝的情感;他不放心把恶善交给别人,一是怕别人欺负恶善,二是怕恶善暴走伤人,自己交代过恶善要听玉婵的话,加上赵淼他们也住得不远,若是恶善暴走,还能及时赶到。

要带上亓官庄也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习惯了。跟在江珏身边最久的便是亓官庄,他随口一喊就是亓官庄的名字。知道真相后的亓官庄眼泪掉了下来,自己明明实力最弱,却被强行揪上战场。等江珏让他回去的时候他又厚着脸皮跟了上来。

至于君仪,无牵无挂,只想当一个侠客。用君仪的话说,那就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江珏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来了。

“公子,若是哪天你喊亓官再也没人答了,我看你喊谁。”亓官庄嚷道。

江珏瞪了亓官庄一眼,说道:“不准说丧气话。我宁愿再也没人喊亓官,也不愿喊不答应。”

“公子也不准说丧气话,”亓官庄开始畅想未来,说道,“等天下太平了,我和公子又去当匪,逍遥又快活。”

“好。”江珏答道。他忽然好想去当个匪,最好还是个痴儿,当个不正经的匪,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亓官。”江珏又喊道。

亓官庄不忿地嚷道:“公子,是不是又是习惯了?”

江珏摇摇头,提剑在雪地上写字,亓官庄则念出来:“小时候羡慕每一场雪,后来紧了紧身上的寒衣。”

黎都。

下雪了,静姝很少见到雪,她站在院中,牵着玉婵的手,问道:“玉婵姐姐,哥哥会不会冷啊。”

玉婵替小静姝抹去头上雪花,怜爱答道:“只要小静姝不冷,哥哥就不冷。”

小静姝转身回去取了两根枝条,说道:“静姝不冷,静姝还要练剑。”

玉婵接过一根枝条,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在雪地上舞剑。老仆人秦爷爷在煮茶,恶善蹲在雪地上嘿嘿地笑,沾染了一头雪花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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