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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大乱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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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黎古往今来第一位圣人是帮文王打下天下的伯岐,伯岐说:“茫茫禹迹,画为九州,天下分九州。”

于是文王效仿大禹铸造九鼎,每一鼎代表一州,放置太庙,镇压国运。

秩序是人为缔造,自然也应该由人来打破,只不过有人站了出来。

伯岐定下的秩序是”四等为鄙人,也叫野人,僻野之所皆为野人,受上三等人约束;末等为奴隶,由俘虏和罪犯组成,地位最低。

”阶级又分成各行各业,杂糅成一条斑驳大江,承载着贵族这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舟船,至于奴隶依旧是末等,如同水底泥沙终年不见天日。

九州像是一条大河,天子诸侯是河中舟船,或大或小,稍有不慎便会被吞没;黎民是河中水,托着或大或小的舟船,翻腾着或大或小的浪花;诸子百家则是舟船上的楫与橹,一半在船上,一半在水中。

舟船或大或小,有的倾覆,有的将沉,有的踏浪而行。

舟船终有倾覆的时刻,强如虞朝也被浪头打翻;楫与橹并非不朽,往圣逝去后舟船不会停下,新的的楫与橹会重新一半在船上,一半在水中。

九州像是一座高山,天子诸侯是头顶苍穹,或阴云蔽日或云开雾散;黎民是山中厚土,承载着各自头顶的苍穹;武夫侠客则是山中乔木,或高或低,或大或小。从军武夫或独秀于林,或苍翠浓郁,或泯然于众;也有洒脱侠客如锦绣芙蓉,山中发红萼,奈何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乔木发于厚土,泽于苍穹,最终的结局逃不过化作春泥,又催生种子破土而出,新芽拱绿。

大黎头一位圣人是伯岐,伯岐是千古第一圣,是唯一被供奉在太庙的非王室人员。

文王三请伯岐出岐山,伯岐出山,有鹿鸣呦呦,有鸟鸣啾啾,有鸾鸟环身,有白泽引路。

伯岐说:“虞无道,天命文王伐之。”

于是文王伐虞立黎。

伯岐说:“日月所照之地,皆为黎土;五谷生养之民,皆为黎臣。”

于是大黎王朝东至东夷,西抵西羌,南达百越,北壤北狄。

伯岐说:“够了,免得后来人居安不肯思危。“

于是东夷、西羌、百越、北狄留给了后人。

伯岐说:“天下分九州。”

于是文王仿照大禹铸造九鼎,放置太庙。

伯岐说:“一年有四季。”

于是一年分为四季十二月三百六十五日,又冠以孟、仲、季。

伯岐说:“仁义礼信。”

于是文王赐长子名伯仁,赐次子名仲义,赐三子名叔礼,赐幼子名季信。“

伯岐说:“长子为嫡,其余的让他们去各地建国。“

于是文王立长子伯仁为嫡,封次子仲义于东营,封三子叔礼于西乔,幼子季信于北原。

伯岐说:“胡塞有功,可以去西方恶土。“

于是文王封胡塞于阳关以西恶土之地。

伯岐说:“前朝遗民忠诚,可以去南方毒瘴之地。“

于是文王将前朝公子驱逐到南荆之地。

伯岐说:“人分三等。“

于是天下便分为天子、贵族、黎民。

伯岐说:“人分九阶。”

于是天子为第一阶,天下皆臣;二阶为诸侯,地位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三阶为卿大夫,可以参与政事;四阶为士大夫,可以协助卿大夫参与政事;五阶为国人,住在城之外、郭之内;六阶为鄙人,也叫野人,只能住在僻野鄙里,不得随意进出城邑;七阶为奴隶,不得以面目示人;八阶为罪犯,食不能用簠簋,不能持梜;末阶为异族,不得踏足九州。

伯岐说:“王有德行,政治清明,所以两苗共秀,嘉禾生。”

文王问:“一苗是孤,一苗是伯岐?”

伯岐说:“三百年后有六苗共穗,嘉禾不生。”

文王问:“三百年后的事情,伯岐如何知晓?”

伯岐说:“四百年后有一苗两穗,一禾一稗。”

文王问:“四百年后的事情,伯岐如何知晓?”

伯岐说:“五百年后,有一苗两穗,一禾以稗。”

文王问:“五百年后的事情,伯岐如何知晓?“

越明年,洛邑有嘉禾生,果然一苗两穗,于是开启了礼乐时代。

大黎自文王立国至今五百又三载,从当初分封的六国到最鼎盛时期的四百三十六国期间的三百年为礼乐时代,嫡长子继承天子之位,庶子则分封到九州成为一方诸侯,天子与诸侯是大宗与小宗的关系,天子作为天下共主,诸侯则需要服从、朝贡、作战。

诸侯作为黎臣是小宗,在国内又作为君主是大宗,爵位由嫡长子世袭,庶子则分封为卿大夫,享有大宗分封的土地、人口。

卿大夫在封地作为大宗再分封子孙为士大夫,士大夫为小宗。

于黎民而言,士大夫又是大宗,享有一定的土地、人口。

大黎历三百年,礼乐时代达到顶峰,有记载的有四百三十六国。

礼乐时代天下人分三等九阶,尊卑有序,等级分明,越界便是死罪。

大黎历三百零一年,大河畔有禾生,六苗共穗。

礼乐时代瞬间解体,霸主时代到来。起因不详,大概是诸侯、卿大夫、士大夫太多,熙熙攘攘九州棋楸装不下,一个士大夫仗着自己的身份显赫辱骂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以为是国民甚至是鄙人贱人的卿大夫,于是卿大夫便兴师问罪,于是牵扯出背后的诸侯。反正多如牛毛的诸侯终于开始了称霸之战,实力不济的小国灭亡,短短一百年间从四百三十六国削减为两百余国。

百年间天子依旧是天下共主,只是逐渐式微,诸侯占据一方称霸一地,先后涌现了六位无耻且伟大的诸侯,他们不满足称霸一方,甚至强行代天子行政,只是缺一个合理的名分,至于那名分,他们依旧不敢觊觎。

六位无耻且伟大的霸主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萧穆侯、齐献公、燕文侯、乔召伯、吴季公、邓邵侯;一说是萧穆侯、齐献公、鲁庄公、乔召伯、吴季公、楚灵王。

大黎历四百年左右,具体是左还是右并无详细记载,甚至是哪位天子都不可察,最后一任霸主不满足行天子之事,却无天子之名,于是觊觎九鼎。这里又有两个说法,一是邓邵伯问九鼎,最后黎天子召集诸侯与邓交战,胜出的自然是黎天子一方,战败的邓则永远消失在九州这张棋楸上;二是南荆内乱,楚国国君从南荆后裔、蛮夷之君到代天子执政,成为天下霸主,于是邀请黎天子泛舟大江,凿穿黎天子舟船,被诸侯群起而攻之,这位野心勃勃的最后一位霸主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九州,自封为王。

这位谥号楚灵王的君王结局不可考证,不过楚国七代明君便是从楚灵王开始,诸侯称王楚灵王也是第一人。

无论是哪个版本,反正无耻且伟大的霸主有六位,六位都显赫一时但又毁誉参半。

诸侯蠢蠢欲动,反思六位霸主之内显赫一时最后草草收场是因为土地不够广,人口不够多,于是开始征战邻国,索求更广阔的土地种植更多的五谷;更多的五谷又足够养活更多的人口,于是诸侯又开始掠夺人口;更多的人口又可以种植更多的五谷,于是诸侯又开始索求更广阔的土地……

霸主时代轰然结束,动荡时代到来,楚灵王第一个称王,扩地到江汉流域,手里竟然有了十城之地。黎室越发式微,只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诸侯割据一方不听天子言,不行臣下事。于是在楚灵王无声的号召下取了头上的公侯伯子男,换上一个王字风靡九州。

如果说霸主时代的主题是称霸,那么动荡时代的主题便是征伐。短暂的一百年只有征伐与灭亡,漫长的一百年尽是血泪和悲歌。

礼乐时代的历史与霸主时代的印记在动荡时代被毁去了七八分,甚至动荡时代年代稍久远一点的印记都模糊不清,譬如黎室为何衰弱,譬如黎室是何时、何人、何事开始式微,不再能王天下,又譬如现存诸侯都有意渲染始祖的足迹,追溯到文王直系后辈那里,国祚也是始于那时,最为显著的便是宋本是西乔后裔,始祖在礼乐时代最多不过是卿大夫,是因为立下战功破例升为子国还是在霸主时代异军突起成为诸侯尚且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宋骁宣称宋始于叔礼之子季昌,采邑为宋,至今四百八十五载的历史不无夸大嫌疑。

动荡时代九州尚存两百余国,像是九州这潭清水里养了两百尾鱼,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至今只余下十八尾鱼儿。

黎赫王二十二年,大黎历四百九十九年,洛邑发生了一件怪事,一苗两穗,一禾一稗。

兖州有两尾老鱼偎依取暖,一尾叫大黎,一尾叫中山。

冀州有一尾不大不小的鱼儿游离在潭水边缘,又有七条小鱼缩成一团。

豫州有一尾体型肥硕的大鱼躁动地搅动潭水,浑浊一片。

青州有一尾半大的鱼儿冷眼旁观。

扬州与徐州两尾半大鱼儿正在抢食。

雍州有一尾大鱼不安地搅动潭水,却被豫州鱼挡住路,眼下恐怕已经半死不活了。

梁州一尾半大鱼儿对邻近的小鱼虎视眈眈。

荆州有一尾藏身在石缝里的鱼儿,鱼头在梁州,鱼尾在扬州。

动荡还在持续,历史破碎不堪,强如萧国本来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国,也不知为何惹恼潜龙伏白一年灭国,其中的秘辛只有少数人知晓,少到凑不齐一张酒桌。

黎室有岐山剑阁,有洛邑学宫,知晓的人恐怕也凑不齐一张酒桌。毕竟这些是秘辛,是不为人知的事儿。

黎室为何迁都?迁都的背后究竟是诸侯的压力还是岐山剑阁与洛邑学宫的衰弱?

岐山剑阁为何需要四枚玉珏才能出世?为何只有三枚玉珏岐山剑阁肯卖子丑面子?岐山剑阁四象中为何仅余少阳一脉,其余三脉为何叛出?如今又在何方?

大黎太傅、圣人朗轩何时、何地被何人所杀?

洛邑学宫殷隐之前的祭酒是何人?有迹可循的圣人除了现存的几位只有道家老子,其余诸子百家似乎是凭空冒出来,又是为何?为何子丑与殷隐论道三日侯殷隐归隐?

九州像一条大河,礼乐时代河清海晏,留下了文王三请伯岐、伯岐出山、文王伐虞、桃花仙姑、伯岐定礼、文王赦虞、四方来朝、嘉禾离离等一系列美好故事,一辈一辈口口相传,还未蒙学的稚子都能说出一两个脍炙人口的故事。

霸主时代则是九州先人在沙滩上精心绘制五彩斑斓的画卷,天子居中央,在色为黄;诸侯守四境又战八荒,在色为赤;黎民居九州,在色为白;山川河泽遍布九州,在色为黑;五谷牲畜养民,在色为苍(青)。

动荡时代则发了一场洪水,持续至今百年有余不休不止,将先人精心绘制的画卷毁去了七八分,只留下粗糙、浅显且神秘的符号,留给后人去揣摩。洪水完全没有停止下来的意图,画卷依旧在消弭,只有近些年新留下的涂鸦还清晰可见却又在消弭的过程中。

至于如今,宋楚两国的国力已经膨胀到足以支持均分天下的野心,或者叫雄心了。

均分天下,好大的口气,当真大吗?若是胡塞王卫秀死在缪斯手上是真,胡塞恐怕也快要沦陷了,秦岭淮河以北还有谁能抵挡宋国铁蹄?北境七国联盟只能报团取暖甚至没有一个君王敢来洛邑。燕国地僻人稀,又如何抵挡?大黎和中山如两尾老鱼,已经衰老不堪。唯一有一战之力的便是鲁国,只是鲁王小白的态度还不明朗。

秦岭淮河以南又有谁能挡住楚国?梁州巴蜀?东边吴越?巴蜀之间战事不绝,吴越之间内战不休,抵挡楚国恐怕不易。

所以孟兰竭力邀请各国到黎都一聚,所以赫天子亲自出来相迎,为的不过是国祚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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