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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解不开的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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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天上同时有阳光,所以让人感觉不是那么的冷。

这一天不用去古玩店上班,凌湛是难得的清闲,但她以下雪天太冷为由推掉了林跃帆的约,同时也没有去咖啡店上班。她独自一个人待在属于她自己的家里,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美美,看着窗外慢悠悠飘下来的雪花,发呆,思考,眉头拧成麻花一样。

就这样呆呆坐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几乎一动不动,坐成一尊精美的雕塑。

最后大概是美美觉得无聊了,从她怀里爬起来,两条前腿往前一搭,肩膀俯下去,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舒服得尾巴都翘上了天。

凌湛伸手挠了挠美美的头,美美又爬进她怀里,转了一圈,卧下来,看着窗外,沉思。

重重地叹一声,凌湛想起前一天晚上看到的情形。

闫寒走进院子之后,四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就站在门口守着,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情况。凌湛知道他们身上一定带了枪,并且她也不能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更不能让这些人对她的身份有所怀疑。想了想,她从另一条巷子背后绕过去,是院子的另外一边。

凌湛贴着墙努力地听,但听不清楚。于是她往后退了两步,轻轻一跃,爬上了围墙。从她的方向看进去,她正好能看到江岩在和闫寒在屋子里争吵着什么,江岩看起来很激动,眼光带火,闫寒则是面色平静。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凌湛简直要把耳朵摘下来扔进去听了。她要不要跳进去偷听?但咖啡屋四周都是玻璃墙,她如果跳进去,没有藏身的地方,很容易被闫寒发现。被发现事小。给江岩增添不必要的麻烦事情就大发了。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闫寒和江岩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江岩走在后面,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闫寒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江岩,眼中的冰冷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情。她抬起手来,轻轻放在江岩的胸口,像是安慰,但更像是爱抚。

“江岩,普通人的生活不适合你,你回来吧,我每天都在等你。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凌湛僵硬在墙头上。

闫寒竟然用这样小鸟依然的姿态和江岩说话,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别说了。”江岩转过头去,“当初我离开组织,是你同意了的。”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阎罗王轻声说,那语调里竟然有一种撒娇一样的东西,“组织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您手下能干的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江岩冷冷地说。

阎罗王轻轻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能干的人很多,但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江岩皱着眉还想说什么,阎罗王突然伸手放在他的嘴唇上,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再听第二遍。我今天说的话,你再想想。想通了的时候,回来就好,你的家还在那里。”

唉。凌湛不由自主地又叹了一声,一边无意识地替美美顺着毛,一边顺着思绪。

从阎罗王的话里,凌湛听出了两点:第一,江岩已经脱离了组织;第二,阎罗王现在想让他再回去。

这么长时间以来,凌湛从来没有认真地考虑过第一点。

她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以陌生人的身份和江岩交朋友,看他开店,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高兴。但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一切都说明,江岩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而做他们那一行的,从小到大,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要一个善终,太难太难,丢了命是常事,能做到年岁大了再退休的几乎没有。那么,正值盛年的江岩作为组织里一等一的高手,是怎样顺利脱离组织洗手不干的呢?

关于第二点,凌湛也听出了许多端倪,而其中最令她震惊的是,阎罗王对江岩的态度很不一般,或者说,江岩和阎罗王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阎罗王喜欢江岩,她是知道的。但她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心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线索缠绕在一起,变成五颜六色的一个线团,找不到源头。

是天太冷了吗?她的脑子好像冻成了一片浆糊。

“美美,你帮我把这个线团解开嘛……”凌湛无奈了,低头向美美求助。猫不是最爱线团了吗?

美美眼皮都不抬一下,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喵呜”一声,表示自己帮不上忙。

“好吧,好吧,我懂……”凌湛继续自言自语,“给你一个线团,你也只会把自己缠在里面,对吧?”

这一次,美美连个回应都没有了。

凌兴隆却在这时打来电话,叫她今天一定要回去。凌湛心情不佳,不想回去,于是说自己今天有事情,不回去了。

凌兴隆停顿了一下,说:“是天宥,他发烧了,一直叫你……”

“发烧!”凌湛立刻从床上站起来,“我马上回来。”

麻利地换好衣服,出门。凌湛才发现自己都在屋里坐了大半天了。

现在是下午四点差十分。凌湛穿一件白色大衣,撑着红色的伞,站在雪地里打车。鹅毛似的大雪,轻轻落在她红色的伞上,她的鼻尖因为冷风的原因微微泛红,一双眼睛却似雪光一般发亮。大雪,红伞,美人,多么美丽的一幅画。但她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

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到凌家,一进家门,凌湛就要往楼上冲,却被凌兴隆拦住了。

“天宥刚刚吃过药了,现在让他睡一下吧。”

凌湛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随他在客厅坐下,急忙问:“退烧了吗?现在怎么样?怎么会发烧呢?”

“没事,没事,很快就好了。”凌兴隆含糊不清地回答。

凌湛看着他的样子,皱起了眉。

凌兴隆顿了一下,接着说:“既然你回来了,正好,我也有个事情和你说一下。”

正好?凌湛咀嚼着这两个字,心想,恐怕没有那么“正好”。

“莫氏你知道吧?”凌兴隆突然问。

凌湛眯了下眼睛,眉心微跳,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知道。”她简单地说。

凌兴隆见她没有多的反应,似乎放下心来,沉吟片刻,直奔主题:“莫氏是个更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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