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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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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枳幽水做完功课就巡视了一边湛华林,而后来到了百草园,这是一片方圆十里大的园子,稀稀落落地种满了各种常见而又容易培植的药草,稍高的灌木有明珠木、风蜈树,其余的都是些本草类灵药,如玄阳丹果、阴炽鼠尾草、阳参、玉芝等等,其中阳参和玉芝最多,这两种灵药应用得最广,百草园里的都是有几百年的年份,每日辰时需要转动镇园石碑上的机括,如此就会激发布置好的阵法降下一个时辰饱含灵机的蒙蒙细雨滋润灵药。

石碑中央有二十一个凹槽,嵌入了二十一枚鸽子蛋大的晶莹的石头,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玉石,各有一个突起的棱角,枳幽水想到这大概就是楼书架上一本讲解这座**阵的薄册上所指明的二十一枚九品灵石。

心地来到百草园中央镇园石碑面前,枳幽水细致地按照薄册上面的法轻轻转动上面的机括,只见一道道晶亮的光芒在凹槽中间的复杂纹路上亮起,最后散射出几十道清光击中分布在百草园里八方的三十六根玉石柱上,枳幽水只觉微风轻拂,一蓬蓬白色雾气缓缓从镇园石碑顶端上冒出而后沿着三十六个方向散布出去,最后到达三人高的空中,慢慢地飘洒出毛毛细雨,枳幽水心中万分惊奇,足足等候在这一个时辰云消雨散之后才离开百草园。

到了第二日再来启动阵盘的时候枳幽水就发现那些阳参和玉芝茎叶上面悬挂的参果和芝果足足比昨日大了一圈,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转成成熟的黑红色和紫玉色,顿时心中大定。

只是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充满灵机的细雨沐浴之下,百草园内的十几种药草虽然生长迅速,但是根系却都开始彼此纠缠,茎叶也都开始展露出争夺日精月华的迹象,这正是楼藏书里面所讲的看护药园最为重要的事的来历,那就是要看护药园的人细心调度整理好各个灵药的根系和枝叶,书中所言,适合灵药生长的地方很少,称之为灵地,大块的灵地很是难寻,因此为了尽量多的产出就只好将许多同种性好的灵药种植在一起,才能不出事,但即便如此,灵药为了争夺尽可能多的灵地都会不断延伸根系和枝叶,如此争夺下去就必然会两败俱伤,因此务必要解开纠结,而此举亦是非常考校药师的功底,不仅要对各种灵药的习性和特质知晓德非常清楚,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细致的精神,因此枳幽水却是可以理解了为何药子的淘汰率如此之高。

枳幽水一察觉到灵药的纠缠迹象就立刻仔细研读楼书架上那几本厚厚的讲解如何打理药园的书籍,一开始着实碰断了不少灵药的根须和茎叶,让许多灵药都显出枯萎的情状,让枳幽水吓得夜里都睡不着,还好每日灵雨一降,灵药就会恢复,只是最为要紧的阳参参果和玉芝芝果只要根系和枝叶稍有损伤就会停止成熟好几日,简直愁坏了枳幽水,还好他年少体弱习练不了武艺,只得研读诗书,闲暇时间不少,又钟爱各类珍奇的花草树木和禽鸟走兽,在播种与培植花草树木一道上颇有心得,久病成医之下,他更是自己亲自设计和建造了一座千妙院,里面种满了各色花草树木,多是药用,也有各类禽鸟和兽与虫鱼,除了累活以外一应事务都是自己亲自打理,因此在湛华谷几日手忙脚乱之后就慢慢找准了感觉,驾轻就熟了起来。

转眼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每日早晚两餐都有侍者送到谷,枳幽水除了上午做完功课和查林布雨之外,下午和晚上都是悠闲地躺在藤椅上捧着一本厚厚的药经仔细研读,端的是惬意无比。

等到这一日乃是月初第一日辰时,枳幽水恭敬地将采药使迎进了谷中,这是一位身着百草青衣,头顶一枝枯木簪束发的年青仙师,没有多看枳幽水一眼,就一个幻影便入了湛华林,枳幽水只得负手等候在原地,一柱香时间之后就见一道青鸿飞出湛华林一个踏步就是来到面前,左手一伸就是现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无风而自动翻到一页,右手眨眼就执了一枝朱笔,在书页上写了几笔便停住,再几个箭步就是走到百草园中,枳幽水赶紧跟上去,只见一只松鼠忽地出现在采药使肩头,两只前爪抓住一个玉瓶就是往前面一抛,那玉瓶飞到半空便悬浮不落,百十条白光从瓶飞出往四周飞去,几个呼吸间就各卷住一枚枚参果和芝果回了玉瓶,那采药使点了点首,手中朱笔就是落下又写了几笔,这才转身对枳幽水道:“初月便能有一百二十三枚参芝二果,实在难得,记你二十三目功。”完便化成一道青光飞出了湛华谷。

枳幽水长长地吐了一气,不忘再次转动镇园石碑的机括,降下灵雨,又注意到那凹槽上嵌入的灵石,颜色都灰暗了些,想是消耗了不少,按照这进度,这二十一枚灵石确实是能支撑阵盘运转二十一个月,枳幽水眼睛转动,心想九月才授仙诀,恐怕修行十二个月也就是一年之后才能施法代替这阵盘?枳幽水不禁怦然心动。

午时才过,躺在藤椅上的枳幽水却是等得有些着急,不禁起身来回踱步,等了几盏茶的时间,这才见到一头神秀高大的麋鹿缓缓进入谷中径直往楼这边来了,见到枳幽水就开发出人声,是宝箓州通行的大雅言,不似山阳、居陵等南方十五国通行的雅言,山河仙宗授课所用的其实是介于大雅言和雅言之间的雅言,用雅言念诵经文才能通达经文的意境。

“药子幽水,我家老爷托付我将这卷**诀与你,你须记得,若是能入法诀门径,则是入了道门,道书之中有一枚法符,即可摆设香案,三拜法符,宗门自会有人来接引你去。”麋鹿一开,背后就是一阵五彩云霞腾起,将一本道书托起往枳幽水这边飘来,枳幽水连忙双手接住道书,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到麋鹿继续道:“一年过后若还不能感应气海生泉,便自去杂役司报备,从此老死不得下山。”枳幽水听得心里一跳,想来得了道书之后若不能入门,仙宗为了防止道法泄漏就会把自己拘禁在山上,虽然能够理解,但他还是一身冷汗。

“一月便成药子,我家老爷对你可是期望甚高,你可万万不能辜负了老爷一片期许,若之后八个月的考评不能入上评,老爷只是顺手一招棋臭了,你自家却是要受不少责罚,此是药子牌符,你且收好。”麋鹿又是开,嘴里吐出一枚葫芦形玉符飞到枳幽水手里,枳幽水连忙道谢,恭敬地送了麋鹿离去。

惯听那些志异里面谈到深山里采药地老神仙都是随身一头麋鹿挂药囊药篓,这回自己总算是大开眼界,枳幽水心里七上八下,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把眼仔细瞧去,那道书是青色树皮纹络封面,上面四个丝绣大字“**诀”,翻开第一页,映照眼帘的就是一行行玄奥的虫篆字,微言大义,枳幽水盖上书页,捏了捏药子玉符便是回到了楼,点了一盏沉水香,就是仔细研读道书了起来。

三年座师座下听讲,座师却没有提到任何修道的事情,这道书上开篇的总纲却是字里行间夹杂着修道的修为境界的描述,大千世界,莽莽苍苍,上古之时,生灵畏惧地火水风种种灾劫,生老病死种种苦厄,因此苦思超脱红尘之道,历经无数先贤智慧跟体验,终于演化出炼真修仙之道,以太极五行,八卦九宫,河洛星象为道理,勾通天地元气为根基,修成无穷手段,乘烟霞,御云气,消遥自在。

修得长生需要历经九重,亦是广为言传的长生九重,但只有各家仙宗魔门的根本道法才能到达这种成就,**诀这门道法最多只能修到第五重成就一枚**金丹,后续就再无法门了,枳幽水手里的这本道书只有一篇总纲和第一重胎动境的修法。

胎动境有三大管卡,第一就是感应眉心祖窍,开祖窍而生灵感,可内视周身筋络,第二就是感应气海中央的生泉,则可内视得见生泉泉眼中精气汩汩而生发,第三则是通窍周天,同时补益生机精元,以生机精元冲窍,精元游走于周天诸多穴窍锤炼,到了这一步就可以运使精元驱动符箓和施展术法,但耗费颇大,如果耗损严重,则会伤及根基,修士修行到这里就需要每日服食参芝等大补精元的灵药来使气海充溢,为突破到第二重打好根基是重中之重。

正当枳幽水研读**诀如痴如醉之时,赤华峰峰顶一处密林里,一重重殿宇鳞次栉比,其中一间大殿里,季道人正立在一座书架前抚须看一卷药经,旁边恭敬地立着一位药师,若是枳幽水在这,则必会认得这位便是传**诀给自己的姚药师。

“弟子不负恩师所托,已派鹿儿将**诀总纲和第一重法门传给了枳幽水。”姚药师施了一礼道。

“嗯,不错,当初祈老道给我来信他座下那原家两兄妹身边的伴读有一个是好苗子,性格孤僻宁静但却好学无比,更为难得的是先天性灵亲和木水二性,让我速速去拉了来,要不然哪天被别人撞见了可就没有我什么份了。”季老道有些欣喜。

“这回确是多亏了祈师叔,若非他帮恩师遮掩枳师弟的灵根,恐怕枳师弟早已经被其他师伯师叔给收到门下了。”姚药师也是替老师欢喜,他这几个师兄弟虽是老师弟子,却受限于天资,只得做个修习药道的记名弟子,这一百年来,眼见恩师没有再收一个弟子继承一生所学,也是暗自替恩师着急。

季老道摆了摆手道:“祈老道帮我仔细查勘了几年,他的眼光我还是信的,幽水自来到我赤华峰,几日便过了经考,你也查勘了他一回,初月他也做的很好,但这还不行,你那些师伯师叔收弟子哪一个不是仔细查勘了几年十几年,就你这几个师兄弟,吃了多少苦头才入了我门墙你也是知道的,现在那子还没有入门,谈这些都是早了,咱们再看看。”完便是不语,姚药师便拜了拜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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