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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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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日向家宽敞的客厅之中,十二位日向家宗家的长老正整齐地坐在两侧的蒲团之上,虽然年龄各不相同,有老者、有中年,但那笔直的坐姿,清一色的白眼、和服却是一模一样,一个个眼观口、口观心地一动不动,如泥塑一般,说不出的肃穆。

木质的地板在阳光地照耀下泛着光,干净得几乎能倒映出人的影子,十分晃眼,而鸟雀也在外面不停地啼鸣,吵得让人心烦,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宗家长老们的静坐,多年的休养已经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这副模样了。

半晌之后,才见其中坐在上手侧的一个老者发出了一丝响动,他轻咳了一声,从身后将一个装着碧绿色瓷瓶和毛笔的托盘端了出来,在打开瓷瓶检验了一番之后,这才满意地一笑,然后对着坐在大殿主位的日向日足说道:“时间到了,日足,该开始了!”

日向日足依旧保持着那木雕的样子,闻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双手一拍,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叫雏田进来!”

随后就听屋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片刻之后,就见一位身穿华丽和服、闭着双眼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口,那美丽的身姿让阳光在这一刻都黯淡了不少。

“父亲大人,您叫我?”

娇美的容颜中带着一丝妩媚,雏田来到客厅中央,俯下身来一礼,随即一脸微笑地朝着自己的父亲问道。

虽然双眼一直紧闭着,但出奇地她却能很清晰地辨别出方向,面孔一直对着日足,也没有任何动作上的不协调。

日足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坐下的女儿,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升起一股陌生之感。

样貌依旧是那个样貌,举止、礼仪也没有任何变化,除了眼睛不知为何一直闭着以外,雏田几乎和平时一模一样,但偏偏日足就觉得不对,——似乎一夜不见,自己的女儿变得更有女人味了,那精致的面孔泛着光泽,肌肤也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样,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完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妩媚得让人心醉,而且别人或许察觉不出来,但日足这个做父亲的却能感觉到,比起以往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此时的雏田似乎更加从容自信,那端庄得体的举止不再给人一种刻板的感觉,而仿佛是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雏田,——”

日足微微张嘴,想要询问一番,但坐在他右手侧的一个长老却是开口了,“放肆!雏田,难道父亲没有教应有的礼节吗?面对着一屋子的长辈,竟然敢闭着眼睛,难道是想借机会表达对长老会把贬为分家这件事的不满吗?”

虽然看上去年岁已经不小,但这位长老的脾气却是火爆的很,而且话语间还隐隐指责着日足的教育问题,让后者的眉头都挑了起来。

换作以往,面对着这样的斥责,雏田早就诚惶诚恐地道歉认错了,但现在却不同了。

只见雏田微微一笑,脑袋歪了歪,随后故作俏皮地说道:“不不不,日野长老,雏田可没有不满,毕竟对于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来说,表达不满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是吗?!”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这句话一落,霎时间整个客厅一片安静。

如果说刚刚日向日野的指责只是一句无关痛痒的牢骚,那么雏田现在这句话就是大逆不道的叛乱宣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十二位宗家长老齐齐地睁大了眼睛,身上或强或弱的气势一起朝着雏田挤压了过来,似乎想要直接碾碎后者一样。

而之前检查着笼中鸟刻画工具的那名长老更是眯起了眼睛,目光如刀一般在雏田的脸上扫来扫去。

“雏田,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是要违抗整个家族、我们十二位长老所做的决定吗?还真是有够放肆的!——”

轻轻瞄了坐在上手侧的日足一眼,随即这位长老就又补充道:“又或者从哪个不知名的家伙那里得到了保证,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挑衅家族的权威?”

作为日向家现在辈分最大的长老,日向宗元可不是省油的灯,雏田的反常表现却是让他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是犬冢牙出手了,又或者是族长爱女心切,暗中又做了什么手脚?两种可能性在心中不断衡量,宗元却是打算在雏田做出回答后,再决定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如果是日足还好,十二位长老联合在一起,绝对足以强行压服对方,怕就怕是犬冢牙突然改变了注意,想要拉雏田一把,那样可就麻烦了。

整个家族都曾经被年轻的莫闻打服过,日向宗元可是很清楚对方的可怕。

但出乎宗元意料的是,面对着自己的试探,雏田却是摇了摇头,淡然地一笑。

“我可没有从谁那里得到过什么保证,纯粹只是我不想被分到分家,不想被刻上笼中鸟,也不想受制于人而已!”

平淡的语气,雏田那淡然的样子就好像想是在和熟识的朋友商量中午吃什么一样,自然而又不失主见,仿佛她说的事情是理所应当一般。

“放肆!”

但听着这句话,日向宗元脑袋都快被气炸了,原以为对方有什么依仗,没想到却只是一个小姑娘不甘心地抗争而已。

“日足,这就是教出来的好女儿!”

不满地瞪了同样脸色发青的日足一眼,宗元对着坐在末尾的那两位长老就是一挥手,“日极、日云,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这个孽障拿下,等我给她种下笼中鸟,我倒要看看她的嘴还会不会这么硬!”

虽然同样是宗家的长老,但权力还是有大小之分的,像宗元这样主持笼中鸟仪式的长老,先天就要比一般的长老要厉害一些,再加上本身的辈分与年龄,被称呼为大长老也不为过。

现在大长老有命,那两个长老无奈地耸了耸肩,同时开启了白眼,就准备将雏田拿下。

然而就在这时,雏田却是忽地笑了起来。

在那一阵轻灵悦耳的笑声中,她缓缓地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

眼帘之下的,不是日向家那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睛,而是一双晶莹如同蓝宝石般的美丽眼眸,神秘深邃就如同广阔的大海般吸引着所有注视之人。

“我说不想就不想,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即使是长老们也一样!”

湛蓝色的眼睛一一扫视过诸位长老,雏田一句一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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