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想的一样，果然是大剂量的麝香，只是麝香此物极其珍贵，绝不是徐氏这种小商贾能买得起的东西。而且，这蜜饯中的麝香量之大，便是安城城中最大的药堂恐怕也没有这么多的存量。
“先生以前可曾见过这东西？”杜月娘冷笑，用麝香软膏腌制蜜饯，来人可真是大手笔，为了对付她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王先生为难的看向杜月娘，随后感受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直射而来，硬着头皮看过去见是世子，忙低头恭敬道：“老朽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只是……”
“说。”燕今歌冷眸，声若寒潭，刺骨冰寒。
“是，十年前意王爷的宠妾滑胎血崩而死，老朽曾经在她安胎药的药渣中见过这种蜜饯。老朽敢肯定绝没有看错，这东西太扎眼了，所以老朽印象非常深刻。“老王先生不敢隐瞒，如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燕今歌抬头与杜月娘对视一眼，冷声问：“你的意思是说，此物来自意王府？”莫不是意阑珊？！
老王先生一愣，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讪笑道：“非也，此物只有宫中才有，而且御医院管得极其严苛，若想要这么一大包，册子上必定会有记载。”
来自宫中？杜月娘脸上的笑意渐浓，转头看向徐氏道：“如果此物真的来自宫里，你和杜采芩的命只怕都难保。”
“什么？”徐氏吓得面无血色，惊慌失措的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那人明明答应过我，只要骗你吃下去，只要我能保守秘密，他就会让人放过采芩，还会给我们一大笔银子让我们远走高飞。”
杜月娘垂眸怜悯的看向徐氏，沉声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吗？徐氏，你被人利用了，不管你是否办成了你口中贵人交代的事情，等着你和杜采芩都只有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采芩还等着我去救她，我不能死在这里。”徐氏绝望的尖叫，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发髻，状若疯癫的起身就要朝外跑。
“白露，拦住她，她若是现在走出燕王府，那才真的必死无疑！”杜月娘不等她冲出水榭，便对白露冷声喝道。
有白露在，抓徐氏还不如同抓小鸡似的容易？只见白露一个飞跃抓住徐氏的胳膊，捏着她的胳膊将她带回水榭，将她押在台阶下等候发落。
“月儿，看样子她也是被人利用了，怪可怜的，放了她吧。”马氏到底是心软善良，见徐氏发狂般的又哭又叫，不忍心的劝道。
杜月娘凝神思索片刻，转身对燕今歌招了招手，待他走到近前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此事你心中可有计较？”
“你想如何？”燕今歌多了解她，她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她肚子里的小九九，见她笑得这般得意，哪里猜不到她又有了鬼主意？
“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宫里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们倒不如将计就计，将幕后黑手引出来，你看好不好？”杜月娘拉住他腰上坠着的玉佩，触手微暖的紫阳暖玉看上去漂亮，摸上去也是非常熨帖，当真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他呀。
燕今歌宠溺的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温柔一笑，点了点头。“都听你的。”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杜月娘欢喜的搂住他的脖子，抬起袖子挡住脸，偷偷的在他脸颊上落下清凉一吻，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去，岂料他却不愿放手，不等她溜走攫住她的下巴便加深了这个吻，直吻得她脸红心跳叫苦不迭。
“够了！”杜月娘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掐了掐他腰上的痒痒肉，见他吃痛的皱眉又急忙伸手安抚。“疼不疼？”
“不疼。”燕今歌占足了便宜，神清气爽的握紧她的小手，对她挑眉一笑。可这笑容一闪而逝，不等众人看清，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无情。
望着呆愣的众人，杜月娘面红耳赤的咳嗽两声，对白露招手，示意她将蜜饯拿来。“既然我娘替你求情，我便帮你最后一次。那人是不是说，只要我吃了这蜜饯，他就会救出杜采芩，送你们母女远走高飞？”
“是啊，可是你不是……”徐氏跌坐在地上默默流泪，透过泪眼看向杜月娘，却看到令她震惊不已的一幕！杜月娘她……她竟然自己吃了蜜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月儿，你这是做什么？！”马氏大惊失色，想夺下杜月娘手中的蜜饯，却是已经来不及。“你这傻孩子，杜采芩的死活管我们什么事呀，你犯得着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迎着马氏关切的眼，杜月娘面色突然一片潮红，尚未说话嘴角却有鲜血溢出，看得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肉跳。“娘，我也是当娘的，她的心情我能懂，她想救人我成全她。今歌，不要怪她，这毒药是我自己要吃的，放她走吧。”说完虚弱的软倒在燕今歌的怀中，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燕今歌故作慌乱的扶住她的肩膀，焦急的将她打横抱起回芙蓉锦，路过徐氏身边的时候冷声道：“将这贱妇打出去，本世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她！”
直到被打出了燕王府的大门，徐氏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杜月娘是不是疯了，明知道那蜜饯有毒，还自己吃下去？她还没有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王府内突然冲出来好几个人，指着她又打又骂，大声嚷嚷着世子妃滑胎血崩了，将主街上的各家探子惊得全都跳了出来。
“都是你！要不是你带来那什么蜜饯，我家世子妃就不会流产！来人呐，将这贱妇抓去报官！”白露冲在最前面，满手的血迹触目心惊，在徐氏的身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巴掌印。
徐氏被打得跌跌撞撞连站都站不稳，就在她抱头鼠窜的时候，街对面停着的马车突然发了狂，朝她疯狂的冲了过来！“啊，救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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