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罢了，我知道有些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那句话，凡事三思而行，如今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做什么决定之前多为他们想想。”说完顿了顿，目光微热的看向杜月娘，缓和了语气问道：“这一胎几个月了？”
杜月娘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自己，微愣之后笑道：“回王爷的话，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了？本王记得四个月胎相应该稳了吧。”燕王逗弄着宝儿的下巴，不等杜月娘反应过来，严肃道：“既然胎相稳了，本王已经向陛下替你请了诰命，明日一早你们两个随我回京完婚。”
“啊？”燕今歌一惊，完全出乎意料。“父王，这是不是急了点？”他还没能说服景儿随他回京，父王怎么突然冒出这番话？还已经替她请了诰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一点都不知情。
“你还有脸说！”燕王气不打一处来，刚巧宝儿脚上的小鞋子掉了下来，他一把抓过朝燕今歌的脸砸了过去。“要不是你小子不中用，至于让我的宝贝金孙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见过？！小月儿你放心，本王替你请了诰命，今后就是玉牒在册的世子妃，有本王替你做主，这混小子别想欺负你。”
直到马车摇摇晃晃的上了官道，杜月娘都有些没能回过神来，他们这就前往封都了？！宝儿被燕王抱上了他的马车，马氏实在放心不下，也跟着一块去了。偌大的车厢，便只剩下她与燕今歌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这就去封都了？”瞪了好半天，杜月娘终于忍不住问道。
燕今歌只当她心里依旧不愿，不忍强迫她道：“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就命人掉头回去。”
“不是，我是太惊讶了，没想到这么突然。”从前世开始，杜月娘就不止一次的设想过破开封都城门的场景，只是终极一生都没能如愿。如今这般毫无预兆，毫无准备的就要前往封都，让她的心里着实忐忑不已。
别说她觉得突然，就连他也觉得很是突然。但这话他能说吗？自然不能说！“我父王素来说一不二，他说已经替你请了诰命，便是真的。有了诰命在身，今后你也是有品阶的命妇，这层身份在其他地方或许用处不大，但在封都却是很好的护身符。”
“我知道，想我一无功于江山社稷，二无功于黎民百姓，就因为嫁给了你，瞬间就成了正二品的诰命夫人，真是讽刺。”想她前世在军中立了那么多军功，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也不过是个从四品的武将。如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瞬间就有了正二品的诰命。
燕今歌见她神色不愉，猜测她可能想起了前世的不痛快，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别胡思乱想，这个诰命是你应得的。当初在谷底若不是你救我，我只怕早就死了，若我死了皇帝找谁借那赈灾的十万两白银？你也不用心有负担，说白了这正二品的诰命不过是我们花钱买来的，就是个玩物罢了。”
玩物？杜月娘眼角一阵欢快的跳跃，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燕今歌敢说这种话。不过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他说得很对，皇帝找他借钱，回头还他一个恩典，公平合理得很。“你说得对，不过是个交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谁也不吃亏。”
“怎么谁也不吃亏了，我就吃了大亏？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皇帝每次遇上事一张嘴就是十万二十万，一次比一次胃口大，长此以往我便是富可敌国也被他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燕今歌苦笑着摇头，前年皇帝找他借钱还只是五万两，如今一张嘴就是十万，明年或许就是二十万。大元地广物博、人畜无数，天灾人祸无可避免，再这样年复一年的借钱，他积攒的这点家底早晚都会归了皇帝。
杜月娘一听，立刻柳眉倒竖，怒道：“那不行！我们挣钱也不容易，哪能凭白的便宜了他？得想个法子，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的银子花光了，等以后他再想找你借钱，我们也好有借口推脱。”
“这主意可行，你心中可有想法？”燕今歌眼眸一亮，他正为此事发愁，她就提出了可行的法子。当真是瞌睡送枕头，没有比这更贴心的事了。
“让我想想。”杜月娘记得当年上池内忧外患兵祸不断，皇帝也不止一次的找商贾借钱，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卖豆腐发家的首富。她记得那位首富养了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小妾，没几年就将家产败光，最后不等皇帝找他借钱，他先一步哭着去宫里找皇帝借钱，当真是闹出不小的笑话。
燕今歌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见她时而蹙眉时而微笑，也不催促就这样静静的陪她坐着，将她的一颦一笑都镌刻在心头，生生世世的珍藏着。
“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的那个上池首富吗？”终于理清了思路，杜月娘盘腿靠在软垫上，笑眯眯的问。
上池首富？燕今歌愣了好一会，才不确定道：“就是那个开卖豆腐风靡一时的首富？”
“对，就是他。当初上池内忧外患兵祸不断，皇帝不止一次找商贾借钱，但只找他借过两次就没了第三次，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燕今歌摇头，对这六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他了解得并不多。“为何？”
见他摇头，杜月娘莞尔一笑，抿了抿唇轻叹：“因为他养了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小妾，别人家是日进斗金他家是日出斗金，没过两年就将他的家业败了个精光。不等皇帝第三次找他借钱，他先一步哭着进宫找皇帝借钱，没将皇帝活活气死。”
“什么样的女人能这么会花钱？”燕今歌微愣，总觉得这其中应该藏有什么猫腻。就算那位首富再疼爱这位妾室，也不可能任由她败光自己的家产。“那些钱当真是被妾室花出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