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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鬼怕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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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成山摔了个腚墩,自行车压在他身上,他不顾自己身上疼,一掀自行车爬起来先去看老婆孩子。付红菊还好一点,用手撑地的时候手掌层破点皮,小栓柱后脑磕在路面上,起了一个大包,哇哇大哭。

付红菊一把抱起孩子,用手揉着栓柱后脑的大包,哄道:“栓柱乖,娘给揉揉就不疼了,成山,你不会慢点吗?看把孩子摔得!”

连成山说都是我的错,也不跟媳妇辩解,哄的栓柱不哭了,他这才回头看自行车,不由叫苦不迭,挂在车把上的包袱摔在地上,那十个鸡蛋摔碎了,这是付红菊攒了俩月的成果,气得她一个劲的数落,“你呀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连成山挨了骂也默不作声,将自行车扶起来,包袱里的碎鸡蛋也舍不得扔,仍旧挂在车把上,蛋清殷透了包袱往下滴,让娘俩重新坐上去,他这次不敢蹬快了,仔细看路上有没有坑洼石头,好在一路上没再出什么事。

付红菊的娘家是离河沟村十几里的许家庙村,兄妹四人,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父亲早亡,母亲跟她三哥两口子在老宅住,大哥二哥都成家出去盖了房子分家了。

一家三口进了娘家门,昨天下了雨,三哥两口子下地给苞谷追肥去了,孩子上学,只有老母亲一人在家,见闺女姑爷来了,老人家乐的合不拢嘴,掉了门牙的嘴瘪着,一说话就漏风,“栓柱来啦,给姥姥看看长高了没?”

付红菊把栓柱放在地上,小家伙跑到了姥姥跟前仰头叫姥姥,连成山架起自行车的后撑,解下了车把上的包袱递给了付红菊。

付红菊皱着眉头道:“娘,给你带了十个鸡蛋,路上摔烂了,都怪成山不小心。”她解开包袱一看,蛋清漏光了,碎鸡蛋皮里还有蛋黄存留,收拾一下还够吃一顿葱花炒鸡蛋的。

栓柱姥姥道:“人没事就好,他姑父又不是成心的,都进屋吧。”

付红菊道:“娘,进屋我跟你说个事,成山,你在外面看着栓柱。”

他们是有要事来的,付红菊要单独跟老娘说这事,得避着儿子栓柱。连成山牵过儿子,丈母娘和媳妇进屋,在里面嘀嘀咕咕的说话。

院子里有一架石磨,连成山见这上面还算干燥,就把栓柱抱了上去,让儿子围着转悠着玩儿,他掏出一包‘勤俭’牌香烟点了一支,这种烟九分钱一包。

屋里的付红菊把栓柱的种种怪事跟老娘说了一遍,忧心忡忡问道:“娘啊,你说这事咋办啊?我都快吓死了,栓柱还小,要是长大点儿知道害怕了,他也受不了啊。”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经过的事儿多,栓柱姥姥听了这些事仔细想了想,对闺女说道:“妮儿啊,你遇到的那个道士肯定是个老神仙,我看这事得找他解决,他不是给你留话了吗?我看改天让成山陪你娘俩去一趟翠云山,好好求求老神仙,咱得保住孩子要紧啊。”

“娘,话是这个话,可把栓柱送给他出家当徒弟,我哪舍得啊?”付红菊担心的是这个,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搁谁身上会舍得送别人?她眼圈都红了。

栓柱姥姥道:“傻闺女,孩子舍不得送人,你不会求老神仙帮栓柱破解破解啊,花多少钱也得办!家里要是没钱就跟娘说,我还有点棺材本呢,不够让你三个哥哥帮着凑凑。”

付红菊恍然梦醒,连连点头,“好,我跟成山商量商量,就这么办。”

外面的连成山从门外探头进来,一脸的紧张,低声道:“娘,你和红菊快出来,看看栓柱这是咋了?”

娘俩吓了一跳,齐声问,“咋了?”一起从屋里赶忙出来,就看见栓柱坐在石磨顶上,冲着墙角一隅比比划划的说话,“姥爷,你衣服真好看哦,还有花呢,我爷爷没穿过这么新的衣服。”

付红菊一听,头皮一下就炸了,她爹死了快六年了,那时候她还没出嫁呢,栓柱怎么会认识他?怎么还叫姥爷呢?

栓柱姥姥一听,知道死鬼老公回家了,跳着小脚就骂上了,“死老头子,你作死啊你?孩子这么小你招惹他干嘛?还不滚回你的老窝子里好好看家去?你仨儿子给你烧纸还不够你花的啊?回家干嘛啊?再不走老娘拿笤帚疙瘩抽你个臭不要脸的!”

没想到栓柱姥姥这一顿臭骂之后,栓柱很快恢复了正常,连成山小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惊疑不定。姥姥解释道:“鬼怕恶人,你爹活着的时候就怕我,死了还怕。”

连成山这一脑门子的汗,丈母娘不是一般的强悍啊。他对付红菊也是又爱又怕,看来这是他没见过面的老丈人遗留下来的光荣传统。

中午,付红菊的三哥两口子从地里回来,孩子也放学了,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了顿饭,连成山两口子下午早早的带着栓柱往回走。路上付红菊把老娘的话说给连成山听,要他准备点钱去一趟翠云山,求云霄子老道士帮栓柱破解。

阴阳眼终究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东西,栓柱现在还小不知道害怕,他要是懂事了,明白了阴阳鬼神和正常人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东西,整天见鬼他会承受不了的。为了儿子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健康成长,付红菊说啥也要把这事给办了。

连成山整天地里来地里去的忙农活,基本没什么经济收入,身上这身出客的衣服还是四年前结婚时置办的,手头哪有什么钱?可为了儿子,借钱也得去办啊。他默不作声的蹬着自行车,一边听媳妇说话,一边盘算着去谁家借钱。

到家之后,推自行车去还给二愣,二愣发现车圈上蹭掉了一块漆,心疼的不得了,埋怨的眼神看着连成山,“成山哥,这是咋弄的?我买车伺候娶媳妇用呢,这媳妇还没说上车先破了。”

连成山十分抱歉,赶紧给二愣递烟,“都是哥不小心,下次一定注意,就是蹭掉点漆,不细看看不出来的。”

二愣把烟挡开,他抽不了这牌子的烟,他家还算富裕,抽的是两毛三一盒的‘丰收牌’干部烟,皱着眉头道:“你还想有下次啊?下次我还敢借你吗?”

连成山讪讪回家,脸色很不好看,他原本想开口向二愣借点钱的,这还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付红菊正在收拾柴禾做晚饭,也没注意男人的脸色,“栓柱自己在屋里呢,你看孩子我做饭。”

连成山垂头丧气进了屋子,外面有人叫了一声,“成山哥在家吗?”

付红菊在院子里,抬头一看是董家的二虎子,手里拎着一大包东西,连忙放下怀里的柴火,拍打身上的尘土,“二兄弟,你咋来了?怎么还买了东西?”

二虎子笑道:“今儿多亏了栓柱,看出我娘是遭了邪祟,请了苏嬷嬷给送了送,我娘已经大好了,起来吃了碗小米粥,人总算又活过来了,我爹让我给栓柱买点好吃的,谢谢这孩子呢。”

连成山从屋里出来,听完二虎子的话,和媳妇大眼瞪小眼,心中的惊诧实难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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