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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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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红菊的尖叫声十分刺耳,小栓柱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立即咧嘴大哭了起来。

院子里那个身影出声了,“红菊,你咋了?”接着连成山就冲了进来,他浑身都被雨淋透了,刚才在地里干活,看着天色不对就往家赶,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这雨来的太快了。

一看进来的是丈夫不是鬼,付红菊这才一颗心落进了肚子里,剧烈的惊恐让她禁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娘俩一起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连成山不知道出了啥事,有点摸不着头脑,“红菊,你倒是说话啊,哭啥咧?”

付红菊哭道:“你还问呢,都让你吓死我了,进门跟鬼一样,不会提前打个招呼啊你!呜—”她一肚子怨气赖在男人身上了。

连成山哭笑不得,回自己家还用打什么招呼?他脾气甚好,也不跟老婆计较,将付红菊从地上赶紧搀起来在椅子上坐了,又去哄儿子。

正忙乱的时候,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哗哗的跟瓢泼一样,隔壁的赵婶顶着一个破斗笠冒雨进来了,在院子里就喊上了,“他嫂子这是咋了?成山,是不是你打媳妇了?你个混小子!”

赵婶进门就是一通数落,先把连成山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根本不给两口子解释的机会。

等赵婶骂够了,付红菊也安静下来了,这才跟她解释刚才误会连成山是鬼的事儿,被赵婶一阵好笑,“原来是这档子事啊,瞧我这张嘴,没事就好,那我过去了。”

送走了热心肠的赵婶,俩口子吃罢晚饭,等栓柱睡了,付红菊才把今儿遇到道士的事儿,还有村外小树林荒坟的事儿对男人说了。两口子看着熟睡的栓柱,有点惊疑不定,要是那道士说的都是真的,那简直太可怕了。

付红菊道:“成山,你要拿个主意啊,这么下去可不行,我早晚会被吓死的,要不明天我回一趟娘家,让他姥姥找个明白人给栓柱看看?”

“中!明天不下地了,咱们也好长时间没去看他姥姥了,正好去走一趟。”

付红菊一听要回娘家,心里便高兴起来,说道:“我攒了二十多个鸡蛋,明天带上,就不用买别的了。”

当时鸡蛋在农村可是贵重物品,可以直接用鸡蛋换任何东西,比钞票都好使。鸡都是散养的食料不足,不是天天都能下蛋,一个老母鸡养两三年是常事,几天才下一个蛋。付红菊养了三只老母鸡,除去自家吃的,两个月才省下来这么多。

连成山道:“前街的董大娘病了,咱还没过去看看呢,你拿十个鸡蛋送过去,给他姥姥少拿点儿,等以后再补上。”

村里的人情世故多,谁家没个长病生灾的?街坊邻居互相探望一下也是人之常情,付红菊坐月子的时候,董大娘还送过来十个鸡蛋呢,正巧借这机会把人情还了。付红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自己娘家也不是外人,带东西多少回娘家老娘也不计较。

第二天早起,付红菊拿了包袱包了十个鸡蛋给董大娘送过去,栓柱闹着非去不可,她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包袱去了前街。连海山去隔壁借二楞的自行车,等她娘俩回来,驮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

昨天下了大雨,路上一片泥泞,娘俩进了董家,董大爷正蹲在门口挺着长烟袋抽闷烟,连忙站起来道:“他连大嫂来了,快屋里坐。”接着扬声喊儿子媳妇,“二虎子,你连家嫂子来了,还不快起来?”

付红菊道:“大娘好些了吗?”

董存孝老汉叹了口气,将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还那样,吃不下睡不着,哼哼唧唧躺着,药吃了一大堆了就是不见好,愁人啊。”

付红菊在门沿石上噌噌脚底的泥,说道:“我进屋看看大娘。”然后领着栓柱跟在董大爷身后进了堂屋。屋里靠西墙的床上躺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满脸皱纹双目紧闭,脸色灰白呼吸粗重,嘴里哼哼唧唧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时候董存孝的儿子媳妇都起床了,进了堂屋和付红菊说话,接下她拿来的鸡蛋,连说让嫂子挂念了。

大人互相寒暄,小栓柱一双眼睛却紧盯床上的董大娘看个不停,突然说道:“娘,你看啊,奶奶身上趴着一个人。”

付红菊唬了一跳,知道儿子又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拽了他一把呵斥道:“别瞎说!”

董存孝活了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一听这孩子的话就上心了,连忙追问道:“栓柱,你看见啥了?跟董爷爷说了给你拿糖吃。”

糖块可是很少见的,平时小孩根本吃不到,只有在过大年的时候偶尔得到一块两块的,还舍不得吃,栓柱禁不住诱惑,说道:“那人就在那里啊,穿着白衣服,头发很长,脸好白哦。”

付红菊和董家二虎子小两口听这话,吓得脸都变了。董存孝一拍大腿道:“原来是这样,二虎子,你娘这不是病,是撞了邪了,快去请东村的苏嫲嫲过来,给你娘送送邪祟,马上就去!”

二虎子不敢怠慢,换了胶鞋立即出门匆匆去了。董存孝瞅着栓柱连连赞叹,“他嫂子,你家栓柱是‘阴阳眼’咧,难得,难得啊。”

付红菊有点尴尬,忙站起来道:“大爷,那我先回了,今儿要回一趟娘家。”她瞅着床上的董大娘有点犯怵,再也坐不住了。

董存孝道:“不忙,等我给栓柱拿糖吃了再走。”他拉开抽屉拿了两块糖塞进栓柱小手里,是两块水果硬糖,由于存放时间太长都快化了,糖块和糖纸粘的紧紧的。

小栓柱攥在手里,如获至宝。

付红菊领着孩子往外走,二虎子媳妇和董存孝一直送到大门外才回去了。

进了家门,连成山正擦洗借来的自行车,抬头看媳妇的脸色不对,问道:“又咋了这是?”

付红菊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连成山忙道:“你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得赶紧给栓柱看看了,再这么下去我也得疯了。”

夫妻俩收拾一下,村里街道上泥泞不堪,连成山扛着自行车,付红菊抱了栓柱跟在后面,等出了村子上了大路,连成山才放下自行车让娘俩坐在后座上,他偏腿上车,蹬的飞快。

经过那片小树林的时候,付红菊用手遮住小栓柱的双眼,等过去很远了才松开了手掌,栓柱也没闹,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连成山年轻力壮,这辆‘永久牌’自行车蹬的飞快,村口的这条大路没有铺沥青,还是沙石路,是沙子和碎石子铺成的那种,路面上免不了有大点的石头。连成山蹬的快了,前轮忽然压到一块石头上,车把突然一扭,顿时翻倒在地,把后面的娘俩一下给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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