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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岁岁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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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空回了卧室,关了门,并未点灯,在门立着,黑眸里倦色难掩,他将所有白日里淡淡掩起来的情绪毫无保留的摊在自己面前,他的影子安安静静斜在一侧,孤冷傲然。

心绪难平间,他便在脑海里将记忆里每次同玉清间的诸多斗争大大过一遍,从他五千岁后被追杀的手足无措,到如今甚至若有心也未必不能躲他一辈子,除了苍台山,他有千百种方法摆脱这样的生活,不,不能摆脱,他永远都摆脱不掉的。

只要玉清杀他的心不死,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光光明明以自己本身的样子行走在这三界间。

他想到玉清以他父之妖骨制成千百件寻他的物件,黑眸里杀气速现……

这便是他无论逃到哪里,如若无人护着他,玉清都能找得到。父子间的根骨,彼此相见,彼此相应……

倘若毁了这副与他父有应的根骨,他是否能摆脱这样的日子?

他想了太久,忽的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将他拉回来,终是沉沉深深的舒了一气,眸子里杀气再无,眼底幽深,却平静浅淡。他将怀中的黑色荷包掏出来,修长的指节利落打开,金疮药?

他忽的忆起早时那白衣女子眼神落在他的右臂,道:“师兄受伤了。”

握着白玉瓶的手攥的十分紧,似乎想要费力抓住什么,终是与自己较劲般的松了力气,若想刻意抓住什么,往往都是抓不住的。

至空将白玉瓶塞回怀里,转身出门。

抬眼看一眼月亮,已近寅时。将袖子头发竖起,拿一把铁锹从容入了林子。次日清晨,云末想着早起与至空学习准备餐食,里里外外找不到他,进了大殿后,她那略有些“随意”的师父已经在喝茶了。

“起来了?过来吃些东西。”

云末坐在弋黎一旁,拿了一块触之尚温的点心,向外看了看,“见过师父,师兄呢?”

“种树去了。你多吃些,今日你师兄点心做的尚好。”弋黎笑的心满意足,他万万年来没甚别的追求,吃得好了心情自然大好。

云末只吃了几,便再坐不住了,替弋黎斟了茶后便道:“我去瞧瞧师兄要不要帮忙。”弋黎含笑瞧了一眼云末,不语。

他是真真喜欢这个徒弟,长相模样上好,性子又稳当,就凭着她耐着心解了这大大阵法就颇为能耐,也不刻意骄矜,处事不惊又从容,起来他这两个徒弟都是能沉的住事的,主意大,天资聪颖,不错不错!云末七拐八拐才找到了正在认真挖坑种树的至空,他穿着件贴身的黑长衫,袖子高高的挽起,腰间被一抹玄色腰带束着,显得身材十分精瘦,侧脸认真无比,微微黝黑的肤色在阳光浸染下似是闪着点点微光,云末眯了眯眼睛,她竟不知,皮囊这东西,好看至此,也不知这黑色在她这位师兄这里穿的格外好看。

“师兄。”

至空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望着云末,道:“可用过点心了?”

“用过了。颇为香甜。”云末顺手将树苗拿过来放进至空挖好的坑里,道:“师兄有空教我做吧。”

至空将土填进入,几不可闻道:“我会便可,你不必学。”

云末抬眸,将目光落在至空那张眼眸如画、鼻如玉柱、轮廓如刀削般凌厉的平静脸上,她心道:该死,这张脸为何是要了命的好看……想来似是从未因着谁的皮囊这般心乱如麻过,轻微的不动声色移了眼神。心里暗道:是哪里不对劲呢?

至空依旧闷着头忙活手里的事,并未刻意寻些话头与云末道,这位师妹似乎不喜欢话多过于聒噪的,至空倒是瞧出来的。若是她想要,她自然会开。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时间默然无语,云末疑惑,若是与旁的这般过半晌,她早都耐不住性子跑了,时光静静流淌着,她却不觉这扶苗、填土、挖坑的事无聊又无趣,倒是越发心平气和起来。

视线触及的地方,微微褐色的一双手有力的挥动着铁锹,顺着手腕关节向上瞧,他的皮肤似是如绸子般光滑,很有力量的美感。看他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甚是利落。想必这双手挥起剑来也是十分好看。

正想着至空会用什么武器,轻柔的声音便从嘴边飘出来:“师兄用什么武器?”

至空将一个新坑挖好,对上云末望他的眼神,那双无论何时都能轻松松让他笑出来的明亮眼睛。云末的眼睛生的十分漂亮,格外大的桃花眼,眼尾的睫毛比其他处更黑更长些。她若微微一笑,那双眼睛里便似万花盛开的绝美之景,她若神色冷漠,眼里又像万丈清冷月光般一泻千里。

他果然微微翘了翘嘴角,声音低沉:“戟,用的顺手罢了。”

云末垂眸将树苗扶正,浅浅一笑,“师兄为何到苍台山拜师?”

至空将那因着嫣然一笑丢的所剩无几的理智强强找回来,面上无波,往树苗边上丢了几锹土道:“控制不好力量,若是能多得师父指点,也不至连累你与我在此种树了。”“你倒不必言何为连累不连累,倘若在地府因着助我丧命,你怪不怪我连累你?”

那双明亮的眼睛就静静瞧着他,像要深深的探到他一颗本就被扰乱的心底深处,他也未躲避云末明净的眼神,轻道:“不怪。”

闻言一笑,眼睛弯了弯,“谢师兄。”云末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她从未对任何妖、任何人这般友好过……她性子孤僻一贯,时常独来独往,也不对谁有格外好看的脸色,冷眼冷语惯了,不曾想对着这位瞧着颇顺眼的师兄竟这般不一样……

更不对的是,看着这着黑袍子的师兄,就把自己那张冷清的皮扯下来,只想傻呵呵、暖暖的冲他笑,奇怪……真是奇怪……

思绪万千间,至空似是几不可闻道了句:“若是这条命因着圆了旁人的愿望而丧,倒也求得一个有始有终……”

云末抬眸,那张俊俏的脸上竟然落寞如雪,他眸子里是吹不散的迷雾,为何?何为有始有终?她一番话还未问出,至空的神色已然自若如常,丝毫瞧不出方才的落寞与寂寥,他既不愿,云末便把诸多疑问咽回去。

至空抬眼看一眼高高挂在头顶的太阳,正午时分,太阳毒的很,云末额头都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道:“回去歇会吧。想吃什么?”

她对于吃的倒是没有甚挑剔,只猛然忆起,今日似是四月二十二,是她的生辰……

一句“都可”到她边被换成了:“想吃面。”

凡人过生辰,都有至亲至爱之人为寿星煮一碗长寿面,图个“平安长寿、岁岁有今朝、喜乐如意”的好彩头,都是修炼成人的妖精,压根没有像活的不如他们长久的凡人那般在乎过一个普通的日子。

想起来,凡人将对于美好的期盼、以及对生活的向往寓意放在不同的日子里,将短短不过百年的日子过得也算红红火火。看起来无论是妖、神、魅等等,倒不如他们会寻乐子。

凡人,生活就图个盼头……

盼什么呢?

无可盼……无可期……可今日,她不知怎的想起来三百年都没有额外在意过的日子,也不知为何想吃一碗面……

至空只淡淡看她一眼,将袖子放下来,“嗯,好。”她换了另一身白色长衫,腰身处用黑绳系着佩了块上好的白色圆玉,因着那块玉,显得周身柔和温软,玉如她,她亦如玉。

她原也不爱佩这些,今日心血来潮间从怀里掏出来佩在腰迹,也是对父母的一番思念。

弋黎瞥一眼,道:“你这玉,倒是难得一见的上好物什。”

云末垂眸一笑,“回师父,此是我父母生前为我向一得道道人求得的,能护我平安。”

弋黎安静听着,才知云末的父母都不在了,想也是,是妖,终会归于混沌。含笑道:“那道人也算有些本事,这玉颇有灵气,你也是好福气。”

云末抬眸笑了笑,道:“我去瞧瞧师兄,君子远庖厨,待我学会便不能再让他做饭了。”

“让他做,厨房里烟熏缭绕,不是你一个姑娘待的地方,他皮糙肉厚……”

弋黎话还没完,至空便用食案端了三碗面进来,含着笑意道:“师父果真偏心……”

果真背后不能论人……论妖也不行……

弋黎讪讪笑了声,从他屁股下那把沉香木做的椅子上下来,跟着食案中飘出来的饭香味到偏室去,他搓了搓手,看着至空道:“我不偏心,云末她年纪,咱们当师父当师兄的,自然该疼着她,云末,你,师父的可对?”

云末憋笑,使劲点点头,附和道:“师父言之有理!”

至空暗笑,真是……言之有理……

弋黎看着放在眼前的美味,舔了舔嘴巴,一碗普通寻常的面被至空做出来是色香味俱,面里还放了不少青菜、蘑菇,加上红红的一层辣椒,只看一眼便觉食欲大开。

这样的做法,普天下,头一个。

神仙以及大多数妖都早已辟谷,不吃不喝万年也不会饿死,又有哪个去研究吃食?凡人又偏爱清淡,弋黎吃过凡间的阳春面,真真是看起来没味道,吃起来,也依旧没味道……至空将面挑了两筷子,余光中看到云末将面里边卧着的两个鸡蛋挑出一个来,轻轻咬了一。他几不可见的笑了笑,开始吃面。

吃的正鼾的弋黎大有甩开膀子的趋势,无意一瞥,“为何你碗里有鸡蛋?”

云末将第二个蛋刚咬一,跟着弋黎的眼神一起望至空。

至空将筷子放下,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嚼完咽下去,淡定自如道:“没有鸡蛋了,恰好盛在了师妹碗里。”

弋黎“哦”一声,笑嘻嘻将碗里的汤一喝了,问至空:“还有么?”

“有。”

一道疾风般的身影便从云末眼前消失了,她的发丝被吹起来,那侧至空却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

只见刚刚消失的“疾风”又回来了,将云末的黑发差点吹到碗里……

“你这不孝徒弟!厨房里分明还有一筐鸡蛋,我苍台山难不成是穷的吃不起鸡蛋了?”

至空暗道:早知给他一个了……或者把鸡蛋藏起来……嗯,下次藏起来……

他装作不知情,“还有么?是徒弟眼拙,再精打细算才能好生过日子……”

弋黎哼一声,“你给云末吃都不给我吃,可见师父与你万年情谊不过如此……”

至空一挑眉,一脸无辜:“师父方才了,咱们当师父当师兄的,自是该疼着她,我觉着师父言之有理……便将两个鸡蛋都疼了师妹去了,我自己也没有。”

弋黎被噎的无话,用他的矛攻他的盾,这子!欠收拾!

气呼呼又到厨房去盛了一碗面,化愤怒为食量!

至空目光缓缓,向着对面安静吃鸡蛋的云末道:“师父虽活了十几万年,心性却像个孩子,你别见怪。”

她几不可见笑了笑,“他也是我师父,好坏都是我师父,像他这般活着,也是极难得。”

至空默了默,琢磨着她的话,“好坏都是我师父……”

当真么?她是否也会认为:他好坏都是她师兄呢?

抬眸看她,她细细吃着碗里的面,不曾发出一点声音,吃相极其好看,又想到人间的诸多食物都含着寓意,中秋吃月饼,端午吃粽子,春节吃饺子,过生辰时还要吃得一碗长寿面,虽是简单的食物,却也方显诸多柔情与蜜意。若是每个饱含深情厚谊的节日都能与眼前这个女子相过?无需万年,只百年,心满意足……

他眸里不知何时便生出了诸多温柔与期待,云末正欲抬眸间弋黎端着碗大咧咧进来,道:“云末你生辰是何时?”

弋黎只忽然记起初见云末时她并未佩那白玉佩,又知那玉佩乃她父母所求,定对她有不同含义,今日佩来,也定定有她的一番意思在,却也不好直接问她缘由,只好问她生辰是何日。

云末一愣,大眼睛眨了眨,至空也瞧着她,弋黎坐下来又问一遍:“不记得了?”

心里暗想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也不是甚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轻声道:“今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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