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起床时,已经有人比他更早的占领了洗手间。
那是一个说不上厌恶或喜欢的女人。
记忆中,也曾有两个女人在雪夜的生活中出现过,他要称呼她们一声“姨!”
他和她们淡淡的相处,习惯了吃她们做的饭,接受她们的讨好和抱怨。
并冷眼看着像自己被暴打时,她们被暴打的情景。
而且她们被暴打的频率,要比雪夜被打的频率更加频繁。
记忆中,第一个被他称为“姨”的女人出现在1997年的春天,在雪夜7岁的六一儿童节,这个女人偷走了他积攒的一百块零花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突然有一天,那是2000年的除夕。
一个叫金丽萍的女人出现了,她很会讨好雪夜,给雪夜做饭洗衣服。
但父亲对这个女人却非常残忍,他先逼着金丽萍给娘家人打电话断绝关系,好让这个女人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然后,父亲就开始了各种暴虐,打得金丽萍整日神志恍惚,头发被扯得越来越短,天天喊着“这日子没法过了,打死我算了”这样的话。
直到有一天,那是2003年除夕的前一天,金丽萍想要掐死雪夜来报复雪山。
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是雪山唯一能在外面炫耀的东西。
但最后她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一样命苦,实在不忍心下手,就在雪夜面前兑着白酒喝了一整瓶农药,这个女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此刻,正在洗手间冲澡的这个女人,却和前两个都不一样。
她比她们更年轻,也不会给雪夜洗衣做饭,也不用挨打。
只在偶尔的时候,她会在家里住一晚上,常常不知羞耻的在雪夜面前光着身子走来走去。
看着堆了满地的雪花啤酒瓶,雪夜一个一个捡起来,就像在过去的四年里,每个双休日都要做的事情一样,然后找个收破烂的老头卖了换点钱。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无多,只不过有些事情一旦习惯了,就会本能的去重复。
如果说人死后大脑磁场消失了,幽灵粒子被释放出来,它们是否也会像活着的时候一样,重复已经没有意义但仍然感觉愉快的事情呢?
“冷死了!”
梦菲一拉开浴室的门,就不禁打了个寒颤,**的脚踩着拖鞋,光着身子朝卧室走去。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失足红尘的女人。
她们可以是梦瑶,可以是梦雪,可以是任何不用自己真实名字的女人。
虽然梦菲是个失足女子,但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开了一家“有色娱乐服务皮包公司”,敢打敢拼白手起家,是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女老板,根本不需要亲自出台。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手底下几个小姐都离奇失踪了。
而且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场子也有发生,警方已经立案了,初步判断为连环绑架案。
为了找到失踪的姐妹们,梦菲毅然决然用自己的方式展开调查。
而雪夜的父亲,就是她第一个调查对象。
“小夜?起床啦?”
梦菲向雪夜亲切地打了声招呼,而他只是向自己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
“你家怎么这样冷啊,快要冻死人了!”
梦菲抱怨着,赶紧走回卧室,快速地穿起衣服,才感觉不那么冷了。
穿戴整齐后,她轻轻推了推床上的男人:“我回去了!”
男人只是翻了个身,又再度睡去。
在梦菲陪过的所有男人之中,这个男人虽然不是好丈夫,不是好父亲,却是一个很好的恩客,不止一次照顾她和姐妹的生意,也很会哄她开心。
不过梦菲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种男人她也见多了,在外面像孙子一样四处逢源,在家里对老婆孩子惨无人寰,就是一个纯粹的懦夫,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罢了。
但是看到床头柜上的电钻,梦菲回想昨夜的事情,仍感到一阵后怕,从雪山的钱包里取了四百五十块钱出来,再找三十块钱放回去。
“四百二,我拿走了!”
也不管床上的男人能否听见,梦菲走出卧室,又看到了这个男人的儿子。
一个不仅学习优秀,长得也十分秀气的小男生。
梦菲对这个孩子的印象非常深刻,她看过雪夜所有的奖状,雪夜的父亲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逢人总是忍不住吹嘘儿子长大有出息,并夸夸其谈地分享不打不成材的教育经验。
抛开那个男人不说,梦菲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那种喜欢就像掉进井底的青蛙,黯然低头,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
“吃饭没?姐姐带你吃东西去,姐请你!”
梦菲轻薄的笑挂在脸上,拿着四张百元大钞在雪夜面前晃了晃,想讨好这个孩子。
雪夜把弄脏的洗手间拖干净,漫不经心地说:“你的钱,还不是我爸给的!”
梦菲嘴里有点发苦,忽然警惕地向卧室望了一眼,翻出几张照片拿给雪夜,悄声问他:“照片上的几个姐姐,你见过吗?”
“以前见过!”
雪夜随口问道:“她们怎么了?”
“被人拐卖了!”梦菲说着,还咬了咬呀。
雪夜淡淡说:“不是我爸干的,他不敢杀人!”
“人心隔肚皮,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着呢!”
梦菲勾起雪夜的下巴,看着这个外表冰冷内在却超凡的少年,笑眯眯地说:“要不姐带你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看看你的小怪兽?”
雪夜甩开她的手:“你每天陪那么多男人睡觉,不腻歪吗?”
“你小点声,你爸睡觉呢!”
梦菲紧张兮兮地,又回头看了看卧室,才悄声告诉雪夜:“你和他们不一样,姐愿意倒贴钱陪你睡,有成就感!”
雪夜冷笑不止:“做你们这行的,也会有成就感吗?”
“你们现在这些90后,怎么都发育得这么晚呀?”
梦菲似无力,又似自嘲般地笑了笑,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穿起了她的白色高跟靴子。
雪夜把她换下来的拖鞋放在洗衣机里,拿起汰渍洗衣粉,一勺一勺地往里面洒。
梦菲把防身的电棍塞进挎包,取出一盒娇子牌女士香烟,啪地打着火,吐出淡淡的烟圈。
但她只吸了一口,就放进烟灰缸的凹槽里,任它自燃自灭。
接着,梦菲又取了一样样化妆品出来,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画眼描眉,把自己打扮得光彩照人,腥红的唇微微一抿,润了下口红。
等梦菲完成这一系列举动,烟灰缸里的香烟也快烧完了。
她吸了一口,又扔了回去,然后走到洗衣机旁边,把一百块钱塞到雪夜的口袋里。
“等你什么时候想女人了,找我,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后妈吧,以后你爸再打你,我帮你劝着她,亲妈不疼你,我疼你!”
说完,梦菲在脸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鲜艳的唇印,就咯咯地娇笑着,扭着腰肢走到门口。
忽然想起一件事,梦菲回头说:“诶,你爸昨天打牌输了一万多,大半夜梦游,用电钻钻墙,我看他是要发疯了,吓得我一晚上没睡觉,你自己小心点啊,少在家里呆着!”
雪夜忽然问:“昨天晚上,除了钻墙以外,你有没有看到其他怪事?”
“什么怪事?”梦菲有些不解。
从她的反应来看,雪夜更加证实,昨天在父亲梦境里被自己抢了电棍的梦菲,只是另外一个时空里的人。
雪夜思绪一转,对梦菲回了句:“你不想发疯的话,没事少来我家!”
梦菲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没当回事,砰地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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