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的前两天刚筛选了一批小厮，你倒是会挑时候。”
林啸刮了林牧一眼，慢吞吞的翻找出林家家丁的记录册：“自从你走后，我怕别有用心之人会在家里安插那边的眼线，对于佣人筛选方面，我就亲自接手了，并且每月考察，随时招选新的人手。”
此时的林家，内鬼潜伏，稍有不慎，林家就会被那些蝜蝂吞噬，从而改朝换代。
“老爹，三十年前，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我的爷爷，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牧沉默片刻，神情凝重的看着林啸。
师傅仅仅告诉他，上一任老家主是突然死亡，却并没有跟他说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于他师父那如此灵通的消息，林牧有理由相信他应该是知道他爷爷是如何从死亡的，只是出于顾忌没有告诉他罢了。
自家的家事，由自家人来亲口相告，是再合适不过的，他想，他的师父肯定也会顾忌到这一点。
林啸此时的表情，那震惊的模样比起刚刚知道林牧能修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万万没想到，林牧竟然连三十年前的事情都知道。
“你爷爷他...是在修炼过程中，元气紊乱导致走火入魔而亡。”
“大伯跟二伯呢？应该也是那时候死的吧？”
林牧继续问道。
“嗯...”林啸点点头，怪异的看着林牧，仿佛眼前的这个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是一个被人夺舍的魔头。
“他们，是在夜猎的时候被妖兽给吃了，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当时，同他们一起的还有大长老和数十名小厮，结果到最后就只有大长老一人身受重伤回来了。”
林啸一边走到桌案前，翻着桌上的书本，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当说到只有大长老一人回来时，“身受重伤”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他牙齿的缝隙中艰难的挤出。
“怎么突然问起三十年前的事情？”
“您怎么没事？”
林牧不答反问。
“十年前，你母亲三十五岁生辰刚过，撇下我和刚满一岁的你，自杀身亡。”
林啸翻书的手终于在说出妻子身亡之时，微微颤抖起来，他试图停止抖动的双手，但几次尝试都没能成功。
“十年后，便是我，带回宗派，被废除修为灵根，若是我没有从天灵宗逃出，恐怕也难逃“自杀”之名。”
看着父亲不住颤抖的双手，林牧冷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全部都是天灵宗搞的鬼？”
林啸“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声音提高至少一个八度不可思议的吼着。
三十年！
这三十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竟都是天灵宗搞的鬼？！
“三十年前，天灵宗曾来到过咱们这里。”
在父亲震惊的目光中，林牧将师父告诉他的消息，语气悠然而不失凝重的娓娓向他道来。
“天灵宗宗主丹腾得到消息，西冥山岭有神兽出没，他召集天下英雄豪杰，一同前来搜寻。”
“而西冥山岭有神兽踪迹这个消息，则是从咱们林家传出的。”
说到这里，林牧学着父亲的动作，坐在书桌上，单手缓缓地翻着桌子上已有些褶皱的书本。
“众人来到西冥山岭，在搜寻无果之后便黯然而返，没过多久，爷爷大伯二伯意外身亡，您接任家主。”
林牧话音落后，书房陷入了沉寂，二人的呼吸声，显得尤其沉重，甚至，连喉咙中咽唾液的声音，都异常清晰。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这样，整个林家就是他们的了。”
突然，林啸开口，将林牧先前问他的问题，又反问给他。
“要么，留着您对他们有益；要么，他有所忌惮。”
“他？”
听到林牧前者说的“他们”，后者竟变成了他，林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令他吃惊的儿子。
“我七岁那年，您开始培养一批死侍，您所到之处，必有死侍暗中跟随。他应该是无法说动天灵宗派人来铲除这批死侍，而他又没有那个实力在死侍的眼皮底下动手，所以这些年来，您才会安然无恙。”
在谷老头跟他说了三十年前那场行动之后，林牧便隐隐猜到一丝异样，结合今天他父亲所说，所以他能确定家中内鬼与天灵宗只不过是合作关系，他告诉天灵宗神兽的消息，天灵宗帮他得到家主之位，但是由于林啸身边有一批数量不明的死侍，天灵宗便跟内鬼打起了太极。
害死他母亲，包括三年半之前将他带进宗派，这都是天灵宗为了稳定内鬼，刻意做给他看的。
可没想到传奇血脉种根意外认主，使得天灵宗不得不杀心大起。
但是对于林啸这里，林牧是不会告诉他他被废修为灵根是因为传奇血脉种根认主之事的。
毕竟，传奇血脉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对于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对林牧的保护也是对他人的保护。
至于内鬼有没有将他重新修炼之事告知天灵宗，林牧此时至少有九成把握，一个是内鬼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再者就是内鬼与天灵宗的关系并不见得有多好。
所以至少现在，林牧还是安全的。
“既然他们并不是同穿一条裤子，那事情就好办了，极力将你逐出家族，恐怕是他们怕在对付我的基础上，还要再去对付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啸并非愚笨之人，林牧已经点到这里，他随便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这件事的大概。
“嗯，近几天派死侍跟踪一下三位长老，看看他们到底与什么人见面。”
说罢，林牧便不再停留，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林啸的书房。
他现在已经是林家的小厮，自然不需要再像来时那般鬼祟。
“忙着呢兄弟。”
“你也是新来的？”
“小弟我这初来乍到的，大哥可得罩着点儿我啊！”
“......”
走出房门，林牧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见到正要赶回房间休息众小厮，他便一副“好巧”的表情与他们搭讪着，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没多久便与他们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