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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修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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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修真之力

「这一转身,我的世界从此不再有你;这一别离,我的生命只剩苍白回忆。」

——[分段]

“想到作战方案了吗?”阿斯雷玛瞟了一眼身旁的因索尔。

“没有——”因索尔说着,举起破法者之刃冲向巴多格斯,不料——对方轻巧地躲过了这一击,他的剑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白光,并在动作完成后,继续向前飞行,一侧的黑曜石墙壁随即被划出一道深痕。

“只吞噬了御魔圣器上的一点点力量,就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连黑曜石都能够击碎!”巴多格斯看着墙壁上的刀痕,以及地面上破碎的黑曜石晶体,“看来——御魔圣器真的很强大呢!”

“喂——喂——!物理攻击对他无效!”阿斯雷玛在一旁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话间,因索尔已经出现在巴多格斯的身旁,并挥动手中巨剑,朝对方斜着砍去——两人的兵刃随即碰撞在一处,由于剑身太过沉重的原因,因索尔的速度优势无法发挥,没过几秒钟,他手里的巨剑便被对方死死压在地上。

“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挥舞这把剑!破法者后裔!”巴多格斯双手紧握镰刀的长柄,用力向下压,然后顺势抬起刀刃,将因索尔手中巨剑打飞出去老远。

“那就用速度取胜吧!”因索尔紧皱眉头,黑色的双眸似闪出凛凛寒光,他猛地抽出背后长剑,发动了一次凌厉的进攻——怎奈对手身经百战,早有预料,轻巧躲过,并发动了致命的反击。因索尔将长剑从左手扔到右手,顺势格挡住巴多格斯的反击,与此同时,他空出的左手召唤出另一把长剑,打了对方一个冷不防,遂在对方身上留下四英尺长的伤口……

“他——受伤了!?”安东萨隆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能伤到巴多格斯。

“嗬——!不错的攻击方式!”巴多格斯轻笑一声,并向后退了一大步,与因索尔拉开距离,“你的剑速很快,破法者后裔!说到底,你的招式有点像希维尔!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这样的浅伤!”

“哈——!你不是说,灵魂外衣可以让你穿越任何物质吗?”阿斯雷玛在一旁嘲笑道,“怎么?是没有反应过来吗?”

“不要沾沾自喜!年轻人们!”巴多格斯的镰刀亮起了耀眼的红光,上面的魔法符咒变得清晰可见,也就是一秒功夫,他便出现在阿斯雷玛的面前,那种速度——丝毫不逊于召唤师步法!

「禁术:黑镜!」

巴多格斯和阿斯雷玛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魔法镜子,不明情况的巴多格斯还是发动了进攻,然而,他的镰刀并没有将阿斯雷玛一分为二,而是被传送到了别处——那是他的背后,肉身与灵魂分身之间的空当,并刺穿了他的肩膀!

“这是!?最强的传送法术——黑镜!”巴多格斯用零秒传送出现在了房间的一角,瞪着科里亚,“这是想不到!你这样的年纪,居然能施放如此强大的法术!”

「召唤师步法之二:月斩!」

一道白色的弧光在巴多格斯面前闪过,那是因索尔的长剑,此刻,他的身上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这是你第二次受伤了!”因索尔重新出现在了同伴们身边,他的长剑依旧插在背后的剑鞘里,好像从未拔出过。

“你们想用速度取胜吗?”巴多格斯手上的镰刀更加明亮了,“那么好——我为什么会被称为‘召唤师的死神’呢?”他举起了自己的镰刀,歪着脑袋做欣赏状,“这把镰刀只要砍到你们,就会夺走你们的所有魔法力量!但是——你们可能不被我砍中吗?”

「秘法:虚位镜像!」

“快躲开!因索尔!”阿斯雷玛大喊着冲到因索尔的身前,与此同时,他将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句咒语。

「禁术强化:诸神之禁!」

巴多格斯的镜像还没等接近阿斯雷玛和因索尔,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弹飞了,那感觉,就好像两者之间存在无限大的斥力……

“这个法术是怎么回事?为何有些像缚法者的能力?”巴多格斯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的法术并没有结束,另一个镜像已然发动进攻!这一次,镜像出现在了因索尔的背后,他似乎是想将两人一齐斩作两半!然而——科里亚的黑镜再次救下两人性命,并摧毁了那个镜像……

“阿斯雷玛——!前面!”安东萨隆瞪大眼睛喊道,他终于看明白了这个法术,镜像会从不同方向发动进攻,但做出的动作完全相同,不过——一切都太晚了!

阿斯雷玛眉头紧蹙,他将双手伸向背后,狠推了因索尔一把——巴多格斯的镰刀几乎将他从膈肌处一分为二,身体只剩下脊椎连接,赤红的鲜血喷了三位同伴一身……

“阿斯雷玛——!”

因索尔及时跑过去抱住了阿斯雷玛,以免对方直接摔在地上,鲜血立刻湿透了他的大灰袍,“振作——伙计!”他的额头上满是汗珠,看起来极为紧张,这还是头一次。

安东萨隆和科里亚立刻来到阿斯雷玛身旁,阿斯雷玛已经开始休克,身体有一半的血液流失掉了,就在这时,安东萨隆发现了一个让其惊讶的事实——阿斯雷玛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伤处的鲜血逐渐变成了泡沫状……

“这——这是——”安东萨隆指着阿斯雷玛的伤口,其他两个同伴也注意到了这种神奇的现象……

“这个小白鸽有缚法者的血统!”巴多格斯在一旁说道,“不会有错,这就是芙蕾雅的祝福!只在缚法者身上生效!刚才我就怀疑,他的那个法术——”

「虚空之子——」安东萨隆突然想起了这个称呼,派瑞诺斯的日记曾经提到,他一直都不知道这个“虚空之子”指的是什么,现在,恐怕只有这种可能了——他看着阿斯雷玛,对方的伤口几乎完全愈合,那本身致命伤,居然恢复的如此之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需要有人保护!”因索尔让不省人事的阿斯雷玛平躺在地上,他身上已然满是对方的鲜血,“科里亚,你来保护他!”

“不,因索尔!”安东萨隆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你来保护他,我来对付这个家伙!”话音刚落,他的双眸就变成了黛绿色。

“嗬,也罢——”因索尔轻笑一声,然后拍了拍安东萨隆的肩膀,“我会观战,分析出他的弱点!小心,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埃克西欧的后人,按说已经也拥有可怕的力量!”巴多格斯将长镰刀扛在肩膀上,并收回了自己的灵魂分身,径直走向安东萨隆,“不过——我听说你被称为‘最没有天赋的召唤师’,就像现在,我根本感觉不到你的力场!”

安东萨隆没有说话,他慢慢闭上双眼,并伸出左手,默念了一句咒语。

「秘法:寒冰激射!」

巴多格斯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冷,也就是一秒钟的功夫,他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六芒结界,六芒星的六个角上分别伸出了四英尺长的冰凌,并朝他急速射出!他猛地拿出镰刀,在身前转动一周,随即化解了安东萨隆的法术,“不可能——这是禁术强化?不,这是比禁术强化更高一级别的法术强化!难道是修真之力!?”

安东萨隆依旧没有说话,他用零秒传送出现在了巴多格斯的背后,并举起左手,发动了同一个法术——

“战斗方式太过简单了!”巴多格斯一边转身,一边放出了自己的灵魂分身,这一次,他认为错了——安东萨隆的寒冰激射没有如刚才一样,在他的面前发动,而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这——这是!?”巴多格斯猛地转过头,并将灵魂分身拉向自己的肉身,一道彩虹般的光芒将他保护了起来,六道冰棱随即从他的身体间穿过……

「穿过了!?这就是所谓的灵魂外衣,一定不会有错!」在一旁观战的因索尔皱紧眉头,「把背后的灵魂分身拉向肉身,以对其进行保护,这个时候,所有的物质都会从此间穿过——安东萨隆的法术发动很快,而且可以自由设置结界位置,这才逼他使用了灵魂外衣!嗬,这个家伙真的是成长了不少啊!」

安东萨隆对科里亚使了个眼色,对方马上点头示意。紧接着,他召唤出了一把长剑,并顺势投掷向巴多格斯。

“哈!真是愚蠢之极!”巴多格斯轻笑了一声,他横过手中镰刀,准备格挡下飞来的长剑,“刚给了我一个惊喜,现在又让我失望了!”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那把长剑便消失不见了,站在他不远处的安东萨隆已然做出施法动作,那依旧是寒冰激射——他随即瞟了眼远处的科里亚,立刻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嗬!太天真了!”他再次使用灵魂外衣,让从背后出现的长剑由身体间穿过,然后将灵魂分身与肉体分离,并转动手中镰刀,化解了从身前而来的冰棱。

安东萨隆用零秒传送出现在同伴的身边,看着房间另一侧的巴多格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收起灵魂外衣?为什么不让长剑和寒冰激射都从灵魂外衣里穿过?”

“听着!安东萨隆!我已经看出他的玄机!”因索尔在一旁说道,“他的肉身与灵魂不能长时间同存,所以必须拖出那个灵魂分身,那实际上就是他的灵魂!这也是他被称为‘裂魂人’的原因!他的肉身是可以被伤害的,灵魂外衣的作用,就是保护他的肉身,也就说,他的肉身如果死去——”

“那么我就会死!”巴多格斯替因索尔说完了后面的话,“那又如何?你们有把握对我的肉身造成致命伤吗?”

“你的灵魂外衣——”安东萨隆低声说道,“有时间限制吧!当有物质穿过后,它便无法再次使用,这期间的间隔大概是两秒!”

“嗯——!”巴多格斯将手伸进了兜帽里,似作托腮状,“我要对你改观了,祈愿者后裔!你分析的不错,确实是两秒!但那又怎样?就凭你们——能在两秒之内对我造成致命伤?”

“现在——你还会称我为‘最没有天赋的召唤师’吗?”安东萨隆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颇感惊讶,“也罢,我就是那种没用的人!但我的信仰,就是——”

「科里亚,因索尔,就是现在!」

安东萨隆用零秒传送出现在了巴多格斯的面前,两人挨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此同时,安东萨隆抬起左手,那里亮着刺眼的白光……

「秘法:寒冰激射!」

「禁术:黑镜!」

安东萨隆在与巴多格斯交汇的一瞬间,被科里亚的黑镜传送到了对方的身后。同时被传送的,还有寒冰激射的结界,只不过,结界被传送到了巴多格斯的肉身与灵魂之间。这样,冰凌便可直接攻击巴多格斯的灵魂。

巴多格斯怒喝一声,立刻将自己的灵魂拉进肉身——然而,就在这时,因索尔一个瞬身出现在他的身旁,将手中长剑刺进了他的心脏……

“你输了,‘裂魂人’巴多格斯!”因索尔斜睨着一旁的巴多格斯,他为了让自己的攻击更加致命,又将剑柄横攥了一把,暗红色的血液立刻从对方的伤口处喷出——

“不——不可能——!我居然会——”巴多格斯抬起左手,颤抖得指着安东萨隆,“你——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从来就没有看出来过!”安东萨隆低声回应道,“我只是做一个假设,如果你的肉身和灵魂同时存在,你随时都可以发动灵魂外衣,将我们的攻击轻松化解。那么,如果直接攻击你的灵魂呢?这只是一种尝试——巴多格斯,刚才,我在与你交汇的时候,感受到了你的孤独,以及你灵魂深处的空虚——我想,你无时不刻的感受着这种痛苦吧……也许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但在最后一刻,你仍没有抛弃自己的灵魂,仍在奋力地保护它,即便这样你会变得很脆弱——”

“别自以为是!小子!”巴多格斯打断了安东萨隆的话,他的情绪很激动,“你和埃克西欧一样,总以为很了解他人!你们什么都不懂!你们的那双绿眼睛,看不见别人真正的痛苦!因为你永远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永远都不能!”

“你是对的,巴多格斯!”因索尔话音刚落,巴多格斯便狂笑了起来,还没等他搞明白,就被对方一掌打飞——

“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蠢蛋!哈哈哈——!”巴多格斯将手中镰刀绕身体舞动一周,一些深紫色的烟雾立刻被召唤了出来,“我的肉身是不会死的!受多么重的伤都不会死!”

「禁术:湮灭之矢!」

深紫色的烟雾幻化成了一把八英尺长的箭矢,巴多格斯猛地挥舞手中镰刀,那支魔法箭矢朝着安东萨隆等人急速袭来,速度之快,让人汗颜!

因索尔大手一挥,破法者之刃随即化成一道银光,并出现在他的手上。他双手紧握剑柄,用宽大的剑身格挡住了魔法箭矢——不知为何,那支箭在接触到剑身后,立刻朝两侧散开,并逐渐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你的魔法对我无效!巴多格斯!”因索尔皱紧眉头,低声说道。

“这就是破法者之刃的力量吗?”巴多格斯起初有些惊讶,但马上,又病态般的狂笑起来,“也罢,也罢,一支箭而已!我可以同时发出一百支箭!”他的话音刚落,周身便生成了更加浓重的烟雾,这些烟雾不断扩大,很快便充斥了半个密室……

“纵然有千万支箭矢有能如何?”因索尔已然大汗淋漓,他还不能驾驭破法者之刃,刚才的那一记漂亮的格挡消耗了他很多体力,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他将手中巨剑插入面前的地板中,微闭双眼,高声吟唱起了精灵引导语:

“Serrar·ar·oik!Shindu·Fallah·Na!Al·diel·shala!Sallr·for·darla·aturka·darlar!”

「禁术:御术结界!」

「禁术:湮矢葬狱!」

一百支紫色烟雾幻化而成的箭矢朝安东萨隆等人袭来,但从安东萨隆的角度来看,那只是一片致密的烟雾——可能是因为箭矢的飞行速度过快,也可能是这个法术过于强大,安东萨隆感觉,身体仿佛正被十几根来自不同人的手指按压着。

“御术结界第二重,禁魔领域!”因索尔用尽全身力气,将魔法力量输送进破法者之刃,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出现了半径四英尺的六芒结界,将自己和三个同伴全部包容其中。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烟雾被一道隐形的墙壁隔绝在了外面,并逐渐地消散开来……

“这是兰多斯顿的——禁魔领域?”巴多格斯的话语里充满了惊讶。

“我说过了——你的法术对我无效!”因索尔说完,双脚一软栽倒在地,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臂也想灌了铅一般,无法再度抬起。

“因索尔——!”安东萨隆扶住因索尔,关切地看着对方,“这把剑——会消耗你的生命力量!你不能再使用它了!”

“嗬!我早就说过,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使用那把剑!”巴多格斯嘲笑般说道。

“安东萨隆!”因索尔握住安东萨隆的手,露出一个微笑,“交给你了——!我们是死在这里,还是打败他,全看你了!”

“你——你这般的信任我?”安东萨隆看着因索尔,从对方那双黑眸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坚定不移的信任,那一瞬间,他的眼眶湿润了,一股暖流从心底里涌出,让他浑身充满力量。

“你被所有人否定着、忽略着,但你从来没有放弃自己,一直在默默地努力,一直试图证明自己——现在,验证你信念的时刻到了,我知道,你还有隐藏的力量!安东萨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质疑你,你也不能质疑自己!你会成功,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位伟大的召唤师!”

“谢谢你——!因索尔!”

安东萨隆站了起来,眼神里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周身散发出烟雾状的银芒,“巴多格斯——这就是我的力场,你期待见到的力场!”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密室的黑曜石都开始碎裂,那种力场没有一丝压迫感,只是将某种无形的力量传达至周围人的心底——那是绝望,亦或是莫可言表的痛苦,然而,那绝望之中匿藏着无比强大的反抗意志,仿佛下一秒,绝望和痛苦就会被击碎……周围的气温突然变得冰冷异常,科里亚和因索尔已经开始打哆嗦了,空气仿佛变成了固态,不再具有流动性。

“我快无法呼吸了!这是——这是什么法术?”科里亚说的是实话,和越发刺骨的寒冷比起来,这种真实的窒息感更加致命。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力场,安东萨隆——你到底是——”因索尔惊讶地看着安东萨隆的背影,那早已不是他所认识的安东萨隆,而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原来——你还隐藏着这样的力量!”巴多格斯的话语中有一丝喜悦,但他无法掩饰的东西是——他也在因为寒冷而颤抖!

“贝佐德导师曾说,很多法术都是人们想象而成的,我见过桃花凋零的场景,所以才有了这个法术。”安东萨隆双手合十,并微微闭上双眼,“前尘霜雪藏余恨,今宵冷雨葬名花。孑孑伴影踏万陌,渺渺尘埃堪繁华?”

「“嘿,安东!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萨拉莫德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安东萨隆的面颊。

安东萨隆抬起头,看着萨拉莫德那张胡子拉碴的大脸,露出了发自心的微笑,“烤肉!一定是我最喜欢吃的烤肉!”

“聪明!”萨拉莫德朗声大笑起来,把藏在身后的纸包塞进了安东萨隆手里,“送给瓦罗兰最伟大的召唤师!当然,是未来的!”」

……

「“你被淋湿了,小傻瓜!”安瑞拉将一件厚斗篷披在了安东萨隆的身上,嘟嘟着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还想生病吗?才刚刚好的!”

“生病了有姐姐照顾!”安东萨隆看着安瑞拉,翘起两侧的嘴角,然后将头转向一旁那密密的雨帘,“我喜欢听下雨时的声音,这声音里传达着一个世界的痛苦,天空无法承载那种痛苦,于是落下了眼泪——”

“那么——你就想办法打败这些痛苦吧!”安瑞拉一把搂住了安东萨隆,“瞧瞧你,都被冻哆嗦啦!跟我进屋去,好吗?”

“姐姐,人如果遭逢了太多的痛苦,就会绝望,对吗?”

“没错,但有信仰的人不会绝望!信仰就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它散发的光芒,叫做希望!”」

……

「“不高兴吗?”安东萨隆坐在了爱罗妮的身旁。

“没有啊——每天都有贵族送我礼物,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怎么会不高兴呢?”爱罗妮伸了个懒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她瞥见了安东萨隆手里的银戒指。

安东萨隆看了眼爱罗妮,然后将目光落在明镜般的圣银湖,“平静的湖面可以照应天幕,所以当人们欣赏它时,心也会变得平静。旧的湖水被蒸发掉,新的湖水从圣塔山缓缓而来,形成一种不可打破的平衡。但那些最珍贵的湖水,都沉淀在了湖底,它们将与大湖永远相伴,却再无法见到阳光。”

爱罗妮盯着湖面看了好一会,然后才慢吞吞地说道,“把那枚戒指丢了吧,我和阿斯雷玛已经分手,不再需要它了!”

安东萨隆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戒指扔进湖里——“你如愿了!”

“不是还有一枚吗?也扔进去!”爱罗妮斜睨着安东萨隆,她的表情很平静,一如此刻的圣银湖。

“现在还不是时候!”安东萨隆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

「逝去亲人的痛苦,无端而来的感伤,难以忘怀的旧恋……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们不想孤独罢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孤独的,从来没有被给予,从来没有过得到,从来就只是一个人,是否就无所谓孤独了呢?」

「原来如此,正因为我们拥有却失去了,才会产生痛苦,正是因为这痛苦太过深切,我们才惧怕孤独……」

「既然如此,我们就坦然的面对逝去吧,万事万物在时间面前都是平等的,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永恒……」

「逝去吧,像那凋零时的桃花,只有那一刻,才是最美的……」

「禁术:凋零礼葬!」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眼前发生的一切,空间与时间仿佛都已被冻结成了固体,并慢慢地出现裂痕……安东萨隆睁开了眼睛,他的瞳孔不再是黑色,而是闪耀着夺目的银芒——紧接着,周围的空间如冰块般碎裂了,细小而透明的冰凌迅速包围了巴多格斯,并围绕其身体急速旋转起来……

「这是什么法术!?」巴多格斯试图用灵魂外衣保护自己的肉身,但冰凌似乎无视了这堪称无敌的防御,在他的身上割出千万条细小的伤口,「这简直就是——不可能,这个法术居然可以穿透灵魂外衣!?——既然如此,采取时空跳跃会怎样呢?——不行!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冻结了!真是想不到,这个小子居然强到这种程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个法术被一种超越魔法的力量强化了!没错,这是修真之力,绝对不会有错!」

“糟——糟了!!”

「安东萨隆,好久不见了!」一个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响彻安东萨隆的脑海,那是司格策,「两年过去了啊!你变得这般强大,我真感觉有些惊讶呢!」

「你为什么会出现?柯格文不是一直在压制你吗?」安东萨隆立刻做出了回应。

「我为什么会出现呢?这个问题——唔,若要说的话,就是因为你发动了刚刚那个法术!你太勉强了,那个法术消耗了你全部的修真之力!」

「柯格文!柯格文!你在哪?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力量?」

「你把他赶走了啊!蠢货!你忘记了吗?刚刚你在施放法术的时候,回忆起了很多温暖的画面,你坦然地接受了孤独——或者说,你用信仰填补了心内的空缺!所以,那个家伙就滚蛋了!」

「不可能!你撒谎!」

「司格策从来不撒谎,安东萨隆!你怀念柯格文吗?你还想要他来压制我吗?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让孤独与痛苦将你吞噬!你现在的修真之力之所以是有限的,是因为你得到的温暖是有限的!想想看,你是幸运儿吗?你有过朋友吗?除了安瑞拉以外,你还有其他亲人吗?你得到的痛苦远比你得到的爱要多!只有从痛苦和绝望中汲取力量,你才能变强大!」

安东萨隆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周围空气已不再那么冰冷,他只感觉浑身无力,困倦之感几乎要催他入眠,尽管他知道敌人还未到下,必须继续战斗,但大脑已然无法支配身体,「司格策,你想做什么?」

“糟了——!”因索尔皱紧眉头,神情紧张的看着安东萨隆,“他的力场消失了,刚刚的法术消耗了他全部力量,若不是有修真之力,他此刻就会——死去……”

「听着,安东萨隆,你的修真之力已然耗尽!我可以轻松控制你的意志,但这一次,我要你自己做选择!这个“裂魂人”巴多格斯,就是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司格策的声音再次响彻安东萨隆的大脑。

「你说什么!?你见过我的父亲!?」

「我和你父亲的关系,就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你父亲死后,我才跑到了你的身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很多时间跟你解释这个问题,但眼下——你必须杀死巴多格斯!为你的父亲报仇!否则,不但你要死,你的三个同伴也会死!听好,安东萨隆!巴多格斯的秘密,就在于肉体与灵魂之间的三条锁链!灵魂外衣只是他的障眼法,用于隐藏他致命弱点的障眼法!他因为受到了埃克西欧的诅咒,灵魂不能与肉体长时间同存——当然,灵魂如果脱离了肉体,人自然会死!所以,迪门·洛斯特用三条缚魂锁链保持他灵魂与肉体间的链接!斩断那三条锁链,你就赢了!」

「那些锁链我早先就发现了,原来是这个作用!可是——要怎样斩断那三条锁链!?」

「你刚才的法术已经打断了最上面的那条!但是,那个法术你不能再用了,耗时、费力,中看不中用!选择的权力在你手里,只要你不反抗我,我就教你驾驭真正的修真之力!想想啊,安东萨隆,巴多格斯可是杀死了你的父亲,你这么多年来,受到的诸多痛苦,都是这个人一手造成的!告诉我,你恨他吗?」

“当然——恨他!”安东萨隆重新站了起来,这一次,他的力场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变得让人心烦意乱,幻觉连连——那感觉,就好像周围有一千多个涕泣的孩子和女人……

「很好——从痛苦和绝望中汲取力量,那才是真正的修真之术!他来了!安东萨隆!」

“那是——!?”因索尔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司格策,没错,那不是安东哥哥,是司格策!”科里亚的额头上已然满是汗珠,他不目转睛地看着安东萨隆的背影,只觉得脊骨透凉。

“你竟敢!你竟敢斩断我的缚魂锁链!”巴多格斯高举他的长柄镰刀,似欲将其砸进地板,并发动一个法术,然而——

安东萨隆出现在了在了巴多格斯的面前,伸出左手,死死地抓住对方的镰刀刀刃,“你就是用这个杀死我父亲的吗?看来一定是了,我感觉到了我父亲的亡魂,以及所有被你杀死的召唤师,他们在诅咒着你!”他的左手突然亮起了紫黑色的光芒,从那里发出的强大引力,仿佛要将周围一切吞噬殆尽——突然,巴多格斯的镰刀被抓碎了,原本闪着红光的刀刃如玻璃般碎裂开来……

“你——怎么!?不——”巴多格斯已然无法发出声音,此刻,一种强大的力量逼迫他做出回忆,回忆每一个被他杀死的召唤师,回忆那些人临死前绝望的双眼……

「痛苦……无尽的痛苦……快让这一切结束吧……」

“很快就结束了,巴多格斯!”安东萨隆低声说道,他慢慢地走到巴多格斯的一侧,微微抬起左手,指了指对方肉身与灵魂间的锁链,在某种强大力量的作用下,中间的那条应声而断——

“啊——!”巴多格斯发出一声惨叫,随即跪倒在地,身体不住地抽搐着……

就在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符咒门处飞了进来,绕着巴多格斯的身体旋转一圈,与其一齐消失在了原地……安东萨隆、因索尔和科里亚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三人齐刷刷地望向房间的东南角,那里除了巴多格斯以外,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高大男人。这个家伙皮肤白皙,相貌英俊,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暗金色的头发长齐肩膀,且有着一双铂金色的眼眸。

“安东萨隆·祈愿者!你居然把巴多格斯逼到了绝境,真是没有想到啊!”黑袍男人开口了,声音缓和而极富磁性。

“你是谁?”因索尔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居然能穿过符咒门,一个棘手的家伙还没解决,却又来了一个!」

“别紧张!古老家族的后裔们,我可不是来打架的!”男人摊开双手,向前走了两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奎斯·菲德里亚,叫我埃奎斯就好了!正如你们所见,我来自蔷薇黑十字!”

“那就是敌人了!”安东萨隆斜睨着埃奎斯,低声说道。

“别这样,安东萨隆!”埃奎斯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安东萨隆身边,将左手搭在对方肩的膀上,“别随便屈服司格策的意志啊,安东萨隆!”他的话音刚落,安东萨隆便跪倒在地,一时间大汗淋漓。

“我这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安东萨隆转而抬起头看着埃奎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谁?”

“哦!不要这样吧!”埃奎斯一脸的无奈,“还得重新做自我介绍!好吧,好吧,我叫埃奎斯·菲德里亚!”

“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救你的同伴?”因索尔站起身来,皱紧眉头,看着埃奎斯。

“我?”埃奎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站都站不稳的巴多格斯,“救他吗?不,不——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善心!”他摇摇头,转而将目光落在因索尔身上,“破法者后裔,你能不能——把御魔圣器给我呢?”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因索尔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实力强大,但如果你想得到御魔圣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了我!”他说完,便抽出背后长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不能杀了你,破法者后裔!那样,预言就不能实现了!”埃奎斯朝因索尔微微一笑,“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请求!”

“喂——菲德里亚!”一旁的巴多格斯低声说道,他的身体还在不停抽搐,“你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希望卡戎预言被实现吗?你难道不知道迪门大人的计划吗!?”

“我当然知道!但迪门大人从来就没有说过——要毁灭瓦罗兰哟!”埃奎斯斜睨着巴多格斯,他铂金色的双眸突然闪出一凛寒光,“巴多格斯啊,感谢你为蔷薇黑十字效力三十年,今天,就让我为你划上句点吧!”

“你说什么——!?”巴多格斯将头转向埃奎斯,他意识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试图使用灵魂外衣,但对方的法术更加迅速——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最后一条锁链也断掉了!巴多格斯的灵魂分身突然燃烧起紫色的烈焰,与此同时,他的肉身在惨叫中一点点地化为灰烬……

“这——太恐怖了!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科里亚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埃奎斯和他们一样,只是站在原地未动,然而——

“好了,各位!你们的麻烦被解决了!”埃奎斯朝安东萨隆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从那笑容中并看不出一丝伪善,就仿佛,他真的是他们的同伴一般。“啊——”他指了指因索尔,“刚才的问题,你能够回答我吗?”

“我叫因索米尼亚·破法者!”因索尔回答说。

“因索米尼亚,谢谢你!”埃奎斯礼貌地向因索尔欠了欠身,然后伸出左手,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那原本被因索尔收在衣兜里的御魔圣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的手掌上。

“你这个家伙!!”因索尔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计,顿时怒火中烧,准备用发动召唤师步法,但就在这时,埃奎斯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并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别生气,伙计!用完了就还给你!”埃奎斯开玩笑般的说道,“先借给我一段时间吧,我是言而有信的人呢!”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力场?”安东萨隆看着埃奎斯,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安东萨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埃奎斯说着,用左手食指在半空中点了一下,一道虚空传送门随即出现在他的身旁,“再会了!古老家族的后裔们!”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摆放着一个铁制双人床,阿斯雷玛倚躺在床上,头发蓬乱,双眼无神,他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里正上演着令人感伤的故事……房门被打开了,六个人鱼贯而入,那是弗隆萨、因索尔、爱罗妮、科里亚、安东萨隆和安瑞拉。爱罗妮手里拿着三支红百合,插进了窗台上的水瓶里。

“你还好吗?伙计!”弗隆萨看着阿斯雷玛,见对方没有回应,便撅起下嘴唇并摊开双手。

“我失去了所有力量——”阿斯雷玛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且毫无生气。

“我知道——我已经问过贝佐德导师,他说会有办法恢复!”因索尔在一旁安慰道。

“让我陪着你好吗?”爱罗妮坐在了阿斯雷玛的床边,拉起对方的手,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想看看安东萨隆的反应,不料,安东萨隆已经将视线聚焦在窗外的园子。

“我失去了力量!所有的力量!”阿斯雷玛的情绪突然失控了,他猛地甩开爱罗妮的手,不小心打到了对方的脸颊——他随即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爱罗妮。

爱罗妮捂着被打疼的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语未发,径直跑向房门,离开了病房……

“你们都出去吧!”阿斯雷玛低声说道,“求求你们,都出去吧!”

同伴们互相示意着走出了病房,直到房门再度被关上,阿斯雷玛才抬起头,他瞥了一眼窗台上的红百合,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他失声哭了出来,那还是第一次。他是一位贵族,从小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直被满足,从未示意过。但他并不想如一般贵族般,在金银堆里度过一生,他有着明确的目标——成为瓦罗兰最强大的召唤师,这个体系的王者。

他六岁开始追随丛林游侠,穿梭于诺克萨斯南部最危险的森林;十岁便凭借一己之力,打倒了家族派系的所有武士;十三岁被卡特琳娜选中,加入诺克萨斯贵族军,并在魔影山一战中,射死了三位巨人。最终,他和卡特琳娜成为那次战斗唯一的幸存者。来到战争学院后,他一直被誉为天才,受着所有人的赞誉。可是,近几个月来,他屡屡在遭逢强敌时显出疲软之态,甚至有时毫无作用。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阻碍了自己前进的脚步——连他最瞧不起的安东萨隆都可以打败巴多格斯,而他呢?现在,一切都成了空谈,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前途渺茫,几近绝望……

「我还有活着的价值吗?我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梦想……失去了一切……」

“你想恢复自己的力量吗?”

这是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和这个声音一样冰冷的,是来人苍白而消瘦的脸颊。阿斯雷玛认得这个人,事实上,整个英雄联盟都认得这个家伙。“纳西隆迈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帮你,年轻人!帮你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纳西隆迈尔低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失去了力量?”阿斯雷玛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长,年轻人!”纳西隆迈尔召唤出一把木椅,坐在了上面,“从你进入学院开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其实,你本无需同破法者后裔找寻六大圣器,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阿斯雷玛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你——你怎么会知道?连我们在找六大圣器你都知道!?不可能,这是我和因索尔的秘密,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

“事实上,你们把秘密藏得不够好,已经有很多人关注到了你们的行为!”纳西隆迈尔将十指交叉在体前,他的手指细而苍白,简直不像是人类的手。

“那么好——告诉我下一个圣器是什么!”阿斯雷玛是故意这样问的,他和因索尔正在找寻新的圣器,但毫无头绪。

“黑符文!”纳西隆迈尔想都不想的说道,“特莱拉兹日记、御魔圣器加上黑符文,目前来说,我们只知道这三个!幸运的是,你们发现了其中的两个,不幸的是,这两个都被蔷薇黑十字夺走了。”

“如此说来,找寻六大圣器的不只我和因索尔?”阿斯雷玛盯着纳西隆迈尔的蓝眼睛,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对方始终没有眨眼——

“曼陀罗华一直在找寻六大圣器,那是维系卡戎预言的基本,卡戎预言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古老家族后裔将集齐六个圣器,打破乌拉诺斯的灭世预言!”

“乌拉诺斯的灭世预言?——我曾经在贝佐德那里看到了这个记录,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来,卡戎预言的存在是为了打破这个灭世预言!”

“没错,乌拉诺斯在艾卡西亚看到了世界的毁灭,正因如此,魔法操纵者们才想尽办法来避免——但他们都失败了,一个事实就是,即便知道了未来要发生的事,也不能改变它的轨迹!就在这时,卡戎预言诞生了,于是,人们把它当成了救命稻草!”

“那么,也就是说,卡戎预言是破解灭世预言的一把钥匙!”

“只有预言才能打破预言,这是一个不争的真理。卡戎预言的第一步,就是英雄联盟的建立,而第二步,恐怕就是收集这些圣器了。”

“你刚才说,你可以帮我恢复力量?”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你随时都可以变得比从前更强大!”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你认为——玛尔扎哈为何教你虚空法术?因为你是学院里的天才?这样想,未免太天真了!”

一大片棉团状的云朵从北方缓缓飘来,遮住了赤黄色的朝阳,阿斯雷玛的病房顿时变得有几分晦暗。

阿斯雷玛转过头瞟了眼窗台上的红百合,长舒一口气,“你的提议不错!我没有理由拒绝!那么——什么时候帮我恢复力量?”

“在你决定要找我的时候!”纳西隆迈尔说完,身形便幻化成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分段]

时间:清晨

地点:战争学院,医务中心

人物:因索尔、弗隆萨

——

弗隆萨:难以想象,医务中心居然成了花园!安瑞拉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看到了吗?芍药、百合、郁金香,哈——还有那!薰衣草!很难想象,这里没有魔法,这些不同花季的花朵是如何同时盛开的。

因索尔:我想,你的赏花时间要结束了。

弗隆萨:嗯,的确——你找我,是想问些什么吗?

因索尔:关于预言,你了解多少?

弗隆萨:和你们了解的一样多。

因索尔:预言者呢?他们为何会有遇见未来的能力?

弗隆萨:我只知道,卡戎后裔和精灵交合后,就会诞生预言者。

因索尔:可是精灵早已从瓦罗兰消失,但正如安东萨隆所言,派瑞诺斯·卡戎是一位名副其实的预言者!

弗隆萨:派瑞诺斯是一个个别现象,他的父亲在临死前,将预言的能力转移到了他身上——所以,为了到达平衡,他成了一个疯子。

因索尔:这么说,他的父亲是一位半精灵?

弗隆萨:皮诺斯·卡戎本是曼陀罗华组织的成员,但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来自于哪里。曼陀罗华的领袖丹·卡戎利用了他,想通过他的预言能力,为组织成员制定计划,以保证卡戎预言的实现!

因索尔:丹·卡戎?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弗隆萨:你的魔法史成绩一直很糟!丹·卡戎的母亲是塞拉女神,父亲是“世界之神”埃尔古斯,她和她的母亲通过特殊的方式获得了永生。二十余年前,在塞拉女神的授意下,丹·卡戎选出瓦罗兰最强大的一批人类,组建了曼陀罗华。

因索尔:这个丹·卡戎,也是预言者吗?

弗隆萨:当然不是,所以她才要利用皮诺斯·卡戎。

因索尔:这次之所以能拿到御魔圣器,是因为安东萨隆得到了一本日记,说是派瑞诺斯死前留下的。我们在一个祭坛的水井上找到了圣器,并且看到了一位缚法者的灵魂!

弗隆萨:派瑞诺斯死了?

因索尔:安东萨隆说,派瑞诺斯好像是与什么人同归于尽了,也就是说,有人来暗杀他。

(¤一大片棉团状的云朵从北方缓缓飘来,遮住了赤黄色的朝阳。弗隆萨仰望着天空,好像在想起了什么。)

因索尔:怎么?伙伴无声无息地离去,感到有些伤心?

弗隆萨:他父亲在十几年前就预言了他的死亡,我想——他应该早有准备。你刚才说到,你们看到了缚法者的灵魂?然后他将圣器送给了你们,并为你们开启了传送门?

因索尔:(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弗隆萨:皮诺斯的日记上记录了这一段,他称之为“预言轨迹的回归”。

因索尔:“预言轨迹的回归”?什么意思?

弗隆萨:预言曾经偏离了轨迹,曼陀罗华找到皮诺斯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让他找到让预言回归原轨的办法——你们昨天经历的一切,刚好是这个计划的最后一步。泰格尔的卧室就是预言回归点,你们将通过传送门来到那里,并且与巴多格斯战斗。

因索尔:他们为什么把预言回归点设在泰格尔家里?如果不是那样,泰格尔就不会死了!

弗隆萨:在皮诺斯的日记中,记录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巴多格斯和门努·艾缪尔必须被古老家族的后裔打败,只有这样,预言才会回归轨迹。

因索尔:我明白了,以我们目前的力量,只能打败其中一个,不能同时与两个人战斗,所以——

弗隆萨: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曼陀罗华找了一个最弱的成员做替死鬼。这样,小心谨慎的门努就会在杀死此人后离开,以免大批曼陀罗华成员赶到。

因索尔:如此说来,泰格尔的作用就是在给我们争取时间,以战胜巴多格斯?

弗隆萨:没错,曼陀罗华的成员中,有一些是契约守默人,死不得;有一些实力太过强大,容易杀掉门努。只有泰格尔能完成这个任务——

因索尔:看来——为了达成预言,这些家伙可以不折手段!

弗隆萨:没错,曼陀罗华里都是这种人!

因索尔:可惜到头来,御魔圣器还是被夺走了!

弗隆萨:这个倒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也就是说,夺走圣器的那位,是不受预言束缚之人。

因索尔:埃奎斯·菲德里亚,他就叫这个名字!他的样子我永远记得,暗金色的头发,近七英尺的身高,还有一双铂金色的眼眸——(他说完,便露出惊讶的表情)

弗隆萨:嗯——(扬了扬眉毛)这个家伙和“女王”可能有那么点关系,恐怕血缘关系吧!如此说来,假如这个菲德里亚不受预言束缚,那么“女王”也应该一样!

因索尔:不受预言束缚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弗隆萨:人类和精灵的血统相融,才造就出了预言——所以,预言只能束缚人类和精灵,天使和缚法者都不受其束缚。

因索尔:但是,“女王”和那个埃奎斯都是人类!

弗隆萨: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两人是天使的后裔,或者是缚法者的后裔——我倾向于前者。

因索尔:不可思议——!

弗隆萨:特莱拉兹日记被夺走,皮诺斯预见到了。但御魔圣器被夺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我想,我们很快就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

【作者注释】

*塞拉女神:龙族守护者,“三贤者”之一,本是埃尔古斯·卡戎的正妻。

*“世界之神”埃尔古斯:瓦罗兰历史上第一个人类王国莱昂特的创建者,被称为人类世界的缔造者。

朝阳初升,晨雾弥漫,英灵公墓便已聚满了人。他们站在公墓中央的高台上,那里原本有十六个高大的方尖碑,每个方尖碑的正东面,都有一块花岗岩石板,上面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以及此人生的生平事迹。这十六人中,有埃克西欧·祈愿者、阿什兰姆·菲德里亚这样的失踪者,也有妕娅·祈愿者、舒瑞亚·艾缪尔和斯塔克·萨瓦尔这样的烈士。当然,就在昨天,第十七座方尖碑拔地而起,它属于泰格尔,这个一度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英雄联盟高层对外宣称:“战争学院文学课导师——泰格尔,在一次重要任务中牺牲自己以保全同伴,这样的精神值得所有召唤师学习。我们决定,将这位伟大的召唤师葬于英灵公墓的中灵台。”

前来吊唁泰格尔的人大多来自《召唤师日记》的社团,他们的人头加在一块,超过十万学院币。八大城邦、一些地方的财团和组织,甚至英雄联盟的召唤师议会,都不惜悬赏重金通缉他们。然而今天,他们却明目张胆地聚集在战争学院,这实在有些反常。

“他们——难道不怕有人来抓他们吗?”爱罗妮看着那些身穿各式长袍的社团成员,有些疑惑不解。

“我也有这样的担心,这里距离东塔楼很近,若是审判者全体出动——”科里亚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朝东塔楼的方向望去,从这里可以看到塔楼那暗黄色的尖顶,其他部分被树木遮挡着,难以看清。

“何必杞人忧天?这里有女王!”弗隆萨瞟了瞟站在泰格尔墓碑前的蜜雪莉雅,然后将头转向中灵台的一侧,那里站着一位身穿红袍,头戴兜帽的高大男人,“还有贝佐德大人!”

“这其中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我想,不只因为泰格尔是曼陀罗华成员吧!”因索尔皱紧眉头,斜睨着远处的贝佐德,直到他意识到对方可能也在看他。

“泰格尔加入曼陀罗华,也许就是为了保全社团成员。”安东萨隆低声说道,这几天来,他的心情都很压抑,这不仅是因为泰格尔的死,还因为司格策的再次出现。

“这是一个高明的自我毁灭!”弗隆萨摊开双手,“不过,寻求曼陀罗华的庇护总是对的,现在——女王需要代替泰格尔加入曼陀罗华了!”他说完,便朝蜜雪莉雅走去。

《召唤师日记》的社团成员一个接一个的将手中白花,放在泰格尔的墓碑下,并朝墓碑鞠躬致意。蜜雪莉雅低着头,视线始终不离开地面上的白花,尽管早上的气温很低,但她依旧穿得单薄,米白色的长袍大敞着,露出里面的皮质护胸和短裤,脚上是一双棕色长筒靴。

“我猜——你和泰格尔初见时,就是如此穿着。”弗隆萨走到蜜雪莉雅的身边,瞟了眼对方,然后将目光落在那些社团成员身上,他们每每在献花之后,都会向蜜雪莉雅欠身致意,有一些女性成员还会拥抱她。

蜜雪莉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挽住弗隆萨的胳膊,将头枕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曾温暖过的画面,画面的主题是她与泰格尔。

弗隆萨翘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无论在外人面前装得多么刚强,无论在敌人面前对么可怕——你都是一个女孩,一个有着脆弱内心的女孩——我说得没错吧,蜜雪儿?”他抱住了蜜雪莉雅的肩膀,此刻,对方正用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哈?一时间被人用昵称叫很不习惯吗?这个昵称以前只有泰格尔和福克斯才敢用——现在,他们两位都不在了。”

“你——你可以一直这样叫我吗?”蜜雪莉雅紧紧地抱住弗隆萨的腰,对方被她的力道弄疼了,“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别离开我好吗?”

“如果你能在拥抱别人前,考虑到自己力气很大的话——”弗隆萨翻着白眼,装出一副要死的表情。

蜜雪莉雅刚想说什么,但看到爱罗妮和安瑞拉正朝泰格尔的墓碑鞠躬,立刻忘记了刚刚的想要说得。“我不喜欢爱罗妮,安瑞拉还可以——”她见两人朝自己这边走来,立刻清了清嗓子。

“蜜雪莉雅姐姐——对不起!”爱罗妮低下头,咬着嘴唇说,“若是我早点通知你——泰格尔导师就不会死了……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遇到了一位很帅气的贵族,我跟他吃了午饭,然后——”她突然哽住了,没有说完后面的话。

“请您不要怪她!她不是有意的!”安瑞拉抱住爱罗妮的肩膀,满怀歉意地朝蜜雪莉雅欠了欠身。

“你改变不了结果,爱罗妮!”弗隆萨瞟了眼蜜雪莉雅,然后将目光落在爱罗妮身上,“这就是预言,就算你通过预言提前看到未来之事,一样无法改变!”

“真的吗!?”爱罗妮抬起头,一下子感觉释然了好多,但当看到蜜雪莉雅正阴着脸看她时,怯生生地向后退了一步,并紧紧握住安瑞拉的手。

“嘿——!”弗隆萨拍了拍蜜雪莉雅的肩膀,“你把小姑娘吓着了!这一点都不漂亮!”

「“嘿——!这一点都不漂亮!”」弗隆萨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狠狠地波动了蜜雪莉雅的心弦,她仿佛听到了无比熟悉的一个声音,然而,那个声音将永远地封存于记忆,封存于最美好的年华里。

「“三年过去了,你没有什么变化啊!”泰格尔坐在咖啡屋的二楼,隔着落地窗,凝望外城区的夜景。他的对面,坐着一身米色长袍的蜜雪莉雅。

“你也没有变呀——”蜜雪莉雅瞟了眼桌上的三杯咖啡,就好像这里坐着三个人一般,“习惯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夜景,每次都多摆一杯巧克力咖啡。”

“它有名字的——叫‘贝拉的微笑’。”泰格尔翘起一侧嘴角,“如果贝拉喝到这个,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每天晚上我坐在这里的时候,都会看到她——我们聊天,我们看着彼此,就像现在的你和我。”

蜜雪莉雅喝了口咖啡,然后抿了抿嘴,“嗯——味道还不错!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回曾经的记忆吗?”

“和你去艾欧尼亚一样——我们总以为回到了承载记忆之地,像曾经那样生活,就可以将美好的记忆复制——”泰格尔也抿了口杯里的咖啡,“但最终的结果就是,记忆终究是记忆,它们永远是唯一的,无法重演。”

蜜雪莉雅将头转向一旁的落地窗,望着灯火通明的街市,不知为何,她的双眼突然模糊了,“没错——你说的没错——”

“嘿——!这一点都不漂亮!”泰格尔敲了敲蜜雪莉雅面前的桌子,“你在哭鼻子的时候是最难看的!——告诉我,曾经的那个蜜雪莉雅哪去了?她今天怎么没来?我好久没有看到她了!”

“她死了——!”蜜雪莉雅带着哭腔说道。

“帮我带一句话给她——有时,美好的回忆同样不堪回首,那不是因为现实太冰冷,而是我们总以为美好已然逝去,且只属于昨天。我们背朝阳光太久,以至于忽略了它的存在着。”泰格尔握住了蜜雪莉雅的手,露出一个微笑。他每每微笑时,双颊都会出现很多褶皱,那总是让人难以忘怀。

禁术:逝却!

“这——这是!?”蜜雪莉雅看着自己手上的银色符咒,露出惊讶的表情,那些符咒闪耀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现在——那个蜜雪莉雅又复活了!”泰格尔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生日快乐!蜜雪儿!”

蜜雪莉雅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是发自内心的笑。两年过去了,她再次找回了自己,那个曾经的自己。“你改变了我对一段记忆的情感,这个法术真是奇妙!”

“没错,我称它为心灵治愈术,总是有效的!你看——那个没心没肺的蜜雪儿又回来了!”

“你说谁没心没肺!?该死的家伙!”」

“谢谢你——!泰格尔!”蜜雪莉雅抽了下鼻子,朝一旁的弗隆萨微微一笑,“一起喝杯如何?”

“当然——!为什么不呢?”弗隆萨摊开双手,眼珠转了一圈,“女王,永远指那些心灵和外表一样坚强的人!为我们的女王而狂欢!”他的后半句话声音太大了,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但他却不以为然,“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如何?为了泰格尔!为了他没有完成的理想,我们需要重生!”话音刚落,他便朗声大笑起来,原本被悲伤社团成员们一下子舒展开了眉头。

“我们快成另类了!”因索尔瞟了眼身旁的安东萨隆,然后转过身,社团成员们都看着他背后的墓碑,那是最后一眼,紧接着,他们便在弗隆萨和蜜雪莉雅的带领下,走下中灵台。

安东萨隆长叹了一口气,他扬起脖颈,凝望着方尖碑的上半部,朝阳将米白色的表面染成了金色。“我们走吧——”他跟着因索尔走下中灵台,在双脚离开最后一级台阶时,他再次转身回望,花岗岩上的碑文依旧清晰可见,“泰格尔导师,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作者注释】

*解释泰格尔的法术“逝却”:这个法术就是改变一个人对某个人、某一件事的情感,它通常改变的是主观情感。这些主观情感决定了人们幸福与否,现在心理疏导或者心理治愈多为此类。中国人的古话常道:心如止水者,万事无忧。指的就是,当人们本着一颗平常心看待人和事时,就没有所谓的忧愁和困扰了。

人生之大事,无非生离死别,然生离死别怎堪左右?与其常记心上,不如任其散在风里。——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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