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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战争学院(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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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孤影渐远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你转身离去,不知今生此世能否再见到你,人生有几多这样别离,恍如彼此已然死去,也许我们真的已然死去,因为我们最终都会成为彼此记忆中模糊的痕迹……」

——[分段]

约克带着薇恩走进了自己的酒馆,他的大黑脸上有两道泪痕,眼睛还红红的,像极了一个刚刚被人欺负的孩子。酒馆里剩下的客人看到进来的是薇恩,一个个像见了死神一样,拿起自己的东西便往门外走。不过,也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一个靠窗而坐,身穿褐色斗篷的人。这个家伙看起来很强壮,因为头上戴着大兜帽的缘故,所以无法看清他的脸。

薇恩在酒馆中央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斜眼看了看不远处那个穿褐色斗篷的家伙,那个家伙好像也正用余光看着她。约克从后厨里拿来了一瓶酒和一个玻璃酒杯,双手不住地颤抖着。“这——这是格加拉斯酿——酿的酒!”他磕磕巴巴的说道。

“嗯,我平时不喝酒,不过只要喝酒,只喝他酿的。”薇恩一边说,一边把酒倒进杯子里。约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不断被注满的酒杯,好像那里面有金子一样。

“有什么问题么?约克老板?”薇恩举起杯子闻了闻,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没——没有问题。”约克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低下头,尽量避开薇恩的目光。

“再拿个杯子,也再拿一瓶酒,和我一起喝。”薇恩吩咐道。

约克像是被施了定身魔法一样立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子上的那杯酒。

“不愿意么?约克老板?”薇恩说完,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没——没有,我当然愿意。”约克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始终不敢抬头。薇恩摆了摆手,示意约克回去拿酒和酒杯,约克见状立刻回身向后厨走去。

约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酒瓶和一个酒杯。他在薇恩的对面坐了下来,轻轻地将酒瓶和酒杯放到桌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薇恩就拿起自己那瓶酒,给他倒了一杯。

“谢——谢谢!”约克的额头上渗出了滴滴汗珠,他清楚,自己先前给薇恩的酒是格拉加斯酿的“一口醉”,这种酒绝对是酒如其名。

“干杯,约克老板!”薇恩用自己的杯轻轻碰了下约克的杯。

约克哆哆嗦嗦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一口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酒,准确说这根本就是辣椒油。约克觉得自己的舌头大了好几圈,身子也顿时大汗淋漓。

“这酒不错。”薇恩举着自己的空杯说,“把他喝光,约克老板,我来这一趟可不容易。”

出于对薇恩的惧怕,约克不敢不从命,但他知道干了这杯酒,自己肯定会醉得不省人事,然而,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约克闭着眼睛喝光了杯里的酒,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被人掏空了,身体则像坠上了铁砣一样——当得一声闷响,他倒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约克老板,我接到联盟安全事务中心的请求来到你们这,他们告诉我这里有黑巫师的踪迹,你有没有什么发现呢?”薇恩看着倒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约克。

“没——没有——”约克显然是快要睡着了。

“你难道没有接触过召唤师或者魔法师么?”薇恩接着问道,她似乎确信会从约克口中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召——唤师,我恨召唤师!”约克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你为什么恨召唤师,说来听听!”薇恩的话语里透出一丝喜悦,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那——那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虽然烈酒让约克的思维开始混乱,但某些经历似乎像伤疤一样被保存于心灵深处。那种疼痛,让他得以与昏睡的欲望抗争——混乱的光影在脑海中急速旋转着,直到找到那还流着新鲜血液的部分,才慢慢地停下……

「冰冷的月光割伤了夤夜雾一样的黑暗,那伤处迸射出的鲜血化作了更恐怖的暗影在世界里横行。墨色的天穹上,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在浓云里挣扎着,但很快便屈服于那无法摆脱的悲惨宿命。阴风夹裹着俗世的怨气,蹂躏着被冰雪封印了的大地,而后又带着征服者的淫笑混进夜的更深处。没过多久,不胜其力的月盘便隐去了它的光辉,黑夜与阴风在那一刻仿佛幻化成了某种可怕的恶魔,一边势如破竹的前行着,一边发出一阵阵混杂的、莫可言表的吼声。

草\/原上这间孤零零的小木屋显然无法抗拒阴冷的北风和无边的黑暗,它似战栗般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约克和贾妮围坐在屋子中央的炉火旁,两人都穿着厚实的衣服。

“真冷,多哈村很久没这样冷过了。”贾妮摸着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她明显是怀孕了。

“是啊!最近的天气糟透了!”约克抱怨说。阴风从木屋的某些缝隙里钻了进来,并发出呜呜的响声,把约克和贾妮吓得够呛。然而,这似乎仅仅是一个开始……

屋门毫无征兆的从外面被打开了,阴冷的北风立刻灌进了屋子里,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发现了猎物一样。炉子里带着火星的灰烬被吹的满屋都是,约克和贾妮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咳嗽着。“是——是谁?”约克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在模糊中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袍的高大身影。

门被关上了,约克和贾妮得以看到闯入者。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红色斗篷的男人,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个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只是这人的脸被兜帽投下的阴影遮挡着,无法看清。

“你——你是谁?”约克低声问道,他有些惧怕闯入者,因为那个家伙的周身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场,这种力场让屋内的空气变得燥热、压抑。

“这不是你要问的。”红衣男人开口了。约克和贾妮都感到一阵头晕,这句话仿佛不是被听到,而是由他们身体的某处发出并响彻脑海。红衣男人轻轻地把婴儿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这时,约克突然发现,红衣男人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他猜测此人应该已经受伤了。

“这不欢迎你,闯入者!”约克壮着胆子说。

“这是一个请求”红衣男人的声音很轻,但音调很低沉,“如果你们不遵从——就都得死!”话音刚落,他便用手指了一下约克。约克感觉有一股强劲的风正吹着自己,比刚才从屋外灌进来的风还要猛烈,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我们都是平民,什么都没有,也帮不了你什么。”贾妮捂着肚子对红衣男人说。

男人把身子转向贾妮,贾妮立刻畏怯的向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她看到了男人衣领处那个镶嵌着魔法水晶的金质飞龙佩饰,这个佩饰虽然只有半个手掌大,却格外的耀眼。“你——你是——”贾妮用手指了指红衣男人,脸上写满了惊讶与恐惧。

“这个男孩,他的父母刚刚死去了,你们必须抚养他,并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红衣男人用很强硬的语气对约克夫妇说道。

“你是召唤师?”约克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个标识红衣男人身份的佩饰。

“你知道的太多了!”红衣男人的音调提高了几分贝,但语气依旧很平静。他看起来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做,但不远处的贾妮却惨叫着坐在了地上,呢子大衣下的白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你——你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约克看着下身不断流出鲜血的贾妮,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没什么,我诅咒了你的妻子,你们这辈子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红衣男人不屑的答道,好像贾妮在他眼里并不算是人。

“你——”约克显然是愤怒了,他双眼泛红,眼眶里隐约闪着某些透明的液体。这大概是约克这辈子最男人的一次,只见他从床底下摸出一把劈材用大斧子,用尽全力砍向红衣男人,并发出病态般的叫喊声。

红衣男人依旧站着不动,好像在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当斧子即将接触到他的脑袋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部将斧头连同斧柄一齐压成了米粒大小的碎末——约克惨叫着向后退了好几步,并痛苦的弯下腰,他的双手像被冻伤了一样,满是水泡和冻疮。

“在瓦罗兰,力量即强权,不要做无意义的抗争!”红衣男人的语气简直比外面的阴风还要冰冷,“我杀你们,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不认识您,您为什么要对我们这样?”贾妮坐在血泊里哭喊道。她腹中的孩子已然死去,此刻,连她自己的生命也正慢慢消逝。

“有很多时候,悲惨的命运会无端的降临于某些人的身上,不要去问为什么,因为凡人没有资格这样问。”红袍男人侧过身子准备往门口走,“这个孩子叫安东萨隆,有着高贵的召唤师血统,你们要善待他,而且千万不要让他去战争学院!”

红衣男人开打屋门离开了,约克赶忙爬向自己的妻子,这时他才发现妻,子的血被止住了,除了脸色惨白以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你还好吧,贾妮?”约克关切的问道。

“还——还好,那个召唤师大概用魔法帮我止住了血,我想——”贾妮没有说完剩下的话,她身子一软,倒在了了约克的怀里。」

约克的双眼盈满了泪水,他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握着拳头猛捶桌子,另一只手则拿着空酒杯。也许,此刻的他已然神志不清,但回忆所带来的却是货真价实的痛苦。

“我可怜的妻子,可怜的孩子!”约克有些大舌头了,但这丝毫掩盖不了话语里的悲伤。

“力量即强权”薇恩开打了一瓶没开封的酒,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这是英雄联盟的名言。那些手握权力和掌握强大魔法的人,已经让这个世界变得混乱不堪。”

“我恨召唤师!”约克说完这句,便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薇恩看着约克还残存着悲伤的黑脸,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尽管那里原本应该流露这样的情感,但她的同情心在多年前便被悲惨的命运夺走了。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一枚杯口大小的金币,放在了约克的手里。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无端而来的剧烈腹痛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别再忍了,薇恩,我知道你很疼!”先前那个身穿褐色斗篷的家伙开口道,从声音上判断这个男人应该有五六十岁。

“你——你是谁?”薇恩用手扶住身旁的桌子,她已经疼得直不起来腰了。

“这个不需要你知道。总之,这种药不会要了你的命,它会让你睡上几个小时,醒来后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身穿褐色斗篷的老家说,话语里充满了得意。

薇恩轻笑了一声,她的额头上满是汗珠,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居然使用时空法术下毒,看来你花了不少心思,斯坦尼!”她说着举起了装备箭弩发射器的那只手臂。

“哦?居然认出我来了!不错的分析,薇恩!”斯坦尼笑着说道,“不过我打赌,你射不出那一箭!”

斯坦尼说得没错,薇恩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她甚至看不清斯坦尼的具体位置。“安东萨隆——到底有——多少个保护人?”她最后的力气仅用于说完这句话。

“鉴于你马上就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斯坦尼说话总是油腔滑调的,让听着十分不舒服,“我可以告诉你!一共有9个,七人还活着,其中有5个是联盟里曾与你一起战斗过的英雄。”

安东萨隆从安瑞拉家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阿斯雷玛和爱罗妮,他本应该为看到朝思暮想的人而感到高兴,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你好!安东萨隆!”阿斯雷玛礼貌的向安东萨隆问好,安东萨隆鞠躬回敬。可惜,爱罗妮却像没有看到安东萨隆一样,把头转向一边。

阿斯雷玛走进了安瑞拉的家,留下安东萨隆和爱罗妮两个人。安东萨隆此刻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离开,用冷漠回复冷漠;二是利用难得的机会,和爱罗妮搭讪。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即便这可能是错误的。

“你好,爱罗妮小姐!”安东萨隆礼貌的欠欠身。

“嘿,你好。”爱罗妮冷冷的回复道。

“我——”安东萨隆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某些话说出口。

爱罗妮有些不解的看着安东萨隆,“你想说什么对吗?我是个直率的人,有话就快说!”

“我——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么?”安东萨隆踌躇了好半天,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不在乎自己多一个朋友。”爱罗妮说着,伸出了一只手,这是德邦的见面礼节。

安东萨隆惊讶的看着爱罗妮,他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谢谢你!爱罗妮小姐!”他激动得快哭了。

——[分段]

“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男爵大人!”安瑞拉厌恶地看着阿斯雷玛。

“我来只是告诉你们,一个月以后会有一个叫阿加德·破法者的人过来取剑,为了保护二位的安全,我们没有告诉他,他的妻子和二位的关系。我要离开了,去战争学院,明天就动身!祝你们好运!”阿斯雷玛说完,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下一下!”贝里托叫住了阿斯雷玛。

“还有什么事么?贝里托大师?”阿斯雷玛问道。

“法琳娜——我妹妹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听说叫瑞雯·破法者*。”

安东萨隆今天起得格外早,但他还是差点错过了最重要的事,今天是爱罗妮和阿斯雷玛去战争学院的日子。安东萨隆到达约克酒馆的时候,爱罗妮正挽着阿斯雷玛的手臂说着什么,两个人笑得像绽放的夏花,即使下一秒就会枯萎,这一秒也要向世人昭示着浓烈与灿烂。

“该走了,安妮*!”布拉德夫人招呼道。

“好的,奶奶!我们这就来!”爱罗妮拉着阿斯雷玛的手跑向一辆华丽的圆顶大马车,她看起来像一只快活的小鹿。

安东萨隆感到十分失落,尽管他清楚,这种情感是无端而来的。他本想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送给爱罗妮,但此刻,他的双脚像被施了某种魔法般寸步难行。「我不在乎自己多一个朋友」他突然想起了昨晚爱罗妮对自己说的话。

“嘿!怎么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阿斯雷玛走到安东萨隆身旁,看着对方那难以语言形容的复杂表情。

安东萨隆惊讶的看着阿斯雷玛,不只是因为他根本没看见阿斯雷玛是怎么过来的,更因为他很少这样被人接纳过。

“哦,不了,谢谢!”安东萨隆礼貌的欠欠身,“请帮我把这幅画交给爱罗妮。”

阿斯雷玛从安东萨隆手里接过画,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它从中间对折了一下,“好的,我们在战争学院等你!”

两匹白色的骏马拉着载有爱罗妮和阿斯雷玛的华丽马车向战争学院驶去,安东萨隆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内心有些许的酸楚。车轮转动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正拨动着他的心弦,带给他带来痛苦的同时,也奏出了一支古老而忧伤的离歌……不过,唯一让他得以释怀的便是爱罗妮能看到那幅画,还有画上的那首诗。

——[分段]

“这是什么呀?”爱罗妮从阿斯雷玛手中接过一张有点泛黄的羊皮纸,好奇的问。

“是安东萨隆送给你的礼物!”阿斯雷玛回答道。

“我们一起看吧!”爱罗妮说着打开了羊皮纸。那是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位美丽的少女,此刻正依偎在身旁的少男怀里,阳光柔柔的撒在两人的身上,像一层薄薄的金粉,和煦的风抚摸着他们脚下的茵茵绿草,也抚摸着他们写满幸福的脸颊……

“这画的是什么呀?”爱罗妮看起来搞不懂这幅画的内容。

“画的是我们两。”阿斯雷玛用强壮的手臂搂住了爱罗妮的细腰。

“我好像没那么难看吧!”爱罗妮把画重新折了起来,当她发现羊皮纸背面的那一大块油污后,厌恶的把它扔到了一边。巧合的是,马车的窗帘此刻正好被风掀开了,羊皮纸顺着洞开的窗户滑到了车外……

阿斯雷玛看着羊皮纸消失的地方,低声对爱罗妮说,“上面好像有几行字,你没有看到。”

“算啦,留着那种脏兮兮的东西也没用,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就好啦!”爱罗妮说着,把头靠在了阿斯雷玛的肩膀上。

“我建议这件事不要告诉安东萨隆,不然他会伤心死的!”阿斯雷玛轻吻了一下爱罗妮柔滑的头发。

“那么在乎别人多累,只要我们高兴就好啦!”爱罗妮一边说,一边摆弄起阿斯雷玛的手指。

那张有些泛黄的羊皮纸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上面还沾上了几滴晶莹的露珠,像是某人不经意间遗忘于此的泪。和缓的阳光均匀的撒在上面,那几行用金色颜料写出的文字发出耀眼的光芒:

「命运之神错拨了他的轮盘

让你我邂逅在美丽的闪金湖畔

如梦如幻,心醉忘返

醒来时却发现我在此岸,君在彼岸

心语千百万,有言似无言

泪眼难看穿,无缘胜有缘」

安东萨隆往哈维村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只想做一件事,那便是再看一眼闪金湖。和爱罗妮认识快一个月了,每天都企盼着能早点见到她,每一次见到她后都希望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尽管有她的地方就会有阿斯雷玛,尽管她和阿斯雷玛的暧昧会让自己痛苦不堪。现在,爱罗妮走了,安东萨隆的心绪像一个打满了死结的线团,既有无端而来的释然,又有挥之不去的失落;既想立刻到战争学院与爱罗妮见面,又担心见面之后不知该说些什么。

八月的草\/原,像一个喜怒无常的孩子,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便浓云蔽日。天上的云朵迅速的聚集着,颜色也开始由白变黑。猛然间的一抬头,你便会敬畏自然的伟力,周围虽然无风,但云朵却能迅速的在天穹游动,像是排着队去参加一场盛大的葬礼,又如在命运的轨迹上加速前行。

安东萨隆走到狗窝的时候,墨色的云朵已经遮蔽了半个天穹,周围的光线很暗,加之没有风,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要是汤还在就好了。”他望着不远处的狗窝自言自语道。

“谁弄坏了我的风车!?”

虽然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但安东萨隆仍可以感觉出说话者的愤怒,他把头转向声源处,只见50英尺外有一架破损严重的风车,风车旁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几秒钟后,那个男人便跑开了,看起来这个家伙有些紧张,因为他险些在跑动中摔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安东萨隆跑向了那个风车,待他到达后,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差点晕了过去……

破损的风车下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原本灰白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口鼻处的血液已经干涸,苍白脸庞依稀可见骨头的纹理和形状……其实,安东萨隆原本是认识这个人的。

“大——大叔?”他试探着问道,他多么希望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不是萨拉莫德,然而……

萨拉莫德冲他笑了笑,“安——安东,早上好!”他的声音已经虚弱得需要别人全神贯注去听,才可以勉强听清。

“大叔,您怎么了?”安东萨隆蹲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

“大——叔——我——快要——死了。”萨拉莫德尽可能的保持脸上的微笑,但这并不能掩饰他承受的巨大痛苦。

“是谁?到底是谁?我要为大叔报仇!”安东萨隆低下头,痛哭了起来。

“大叔不需要你——报仇,大叔——已经把——那个人——解决掉了。”萨拉莫德用自己干枯的手摸着安东萨隆的头。

“大叔!您撑着,我去找姐姐!”安东萨隆已经快哭成泪人了,“我已经失去了汤,不能再失去您!”

“回来!”萨拉莫德对正要起身离开的安东萨隆喊道,话音刚落,他便痛苦的咳嗽起来,随着一声声的咳嗽,某些红色的东西被咳了出来。

“大叔!大叔!”安东萨隆转过身,轻轻拍着萨拉莫德的后背,试图让他好受些。

“安东萨隆!”萨拉莫德用干枯的双手紧紧得抓住安东萨隆的衣襟,“听着!要好好的活下去!像你的父亲一样,做一个伟大的人!”

“我的父亲?”安东萨隆的脸上写满了惊讶。

“是的,安东,你的身上流着古老召唤师家族的血。”萨拉莫德的呼吸有些困难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可以清晰、准确说出要说的话,尽管这真的很难,“以后你会遇到很多人,遭受很多悲惨的事,要学会保护自己,要有一个坚定的目标,并努力的实现它!”

“大叔——求您——”安东萨隆已然忘记了自己刚刚想要说的话,眼前的景象仿佛要将他溺死在恐惧与悲伤中……萨拉莫德双眼原本闪动的光亮似断了电的灯泡般,猝然熄灭。散大的瞳孔像一个拥有无穷引力的黑洞,将世间的所有的色彩、光、快乐以及幸福吞噬殆尽……

安东萨隆和安瑞拉父女站在萨拉莫德的墓前,他们分别将手里的白花放在了大理石墓基上。萨拉莫德的墓碑旁有一座稍小一些的墓碑,那是汤的。

「安东萨隆!不要在汤的墓前哭泣,那是对生命的怠慢,对死亡的卑躬屈膝!」安东萨隆的耳畔回响着萨拉莫德曾说的话,他确实做到了,他始终没有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尽管对自我情感的压抑会让他更加痛苦。

「生者能够幸福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如果我一天我死了,我绝对不希望有谁在我墓前哭哭啼啼,如果能看着他们在我墓前美美的吃上一顿烤肉,我会很幸福!」

“大叔,我给您带来了烤肉。”安东萨隆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在了墓基旁的草地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片温热的牛肉吃了进去,带着泪水的苦涩、带着草\/原的寒气……一只大手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膀,他转过身,那是萨拉莫德胡子拉碴的面庞。此刻,萨拉莫德正冲他微笑着……

“你真的要走么?”安瑞拉的眼睛里满是悲伤的泪水。

“是的,姐姐”安东萨隆站了起来,并微微转过头,“我要成为召唤师,成为一个令人尊敬的人,从现在开始,我活着的意义便是:不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安瑞拉和贝里托惊讶的看着安东萨隆,他们知道,这已然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的背影,在那瘦弱身躯里,有一个坚忍顽强的灵魂。

“如果你要去战争学院,我必须得为你找一个能保护你安全的人同行。”贝里托说道。

“谢谢您,贝里托先生,我想不用了!”安东萨隆转过身对贝里托说,他的脸上写满了坚毅和勇敢,仿佛他已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一位无比强大的召唤师。

马匹的长嘶划破了草\/原的宁静,站在萨拉莫德墓前的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位身穿紫色斗篷的壮硕身影,他胯下的那匹棕马也格外得强壮,用“人高马大”来形容此人再合适不过了。

“好吧,安东,沿着西北面的闪金河一直向北,千万别走大道,尽量避开阿加斯特王城*废墟。”贝里托拍了拍安东萨隆的肩膀,将同样坚定的目光带给了对方,“路上小心!”

“安东!”安瑞拉流着泪抱住了安东萨隆,她抱的那样紧,以至于安东萨隆都无法呼吸了,“到了战争学院记得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你写信!”

“好的,姐姐,我在战争学院等你!”安东萨隆轻轻地推开安瑞拉,紧了紧旅行包的肩带,做出了一个决绝的转身。有好几次,他都想回头再看一眼安瑞拉和贝里托,但他知道,一旦回头,自己便很难再迈出前行的脚步。

安瑞拉望着安东萨隆逐渐远去的背影,很多复杂的情愫萦绕心头,她后悔自己没能留住安东萨隆,但转念一想又似乎没办法留住他。“爸爸,您为什么不阻止他?那么远的路,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她已然泣不成声。

“别担心,我的女儿,看到那个穿紫色斗篷的家伙了么?”贝里托指了指那个骑马远去的壮硕身影。

“他——他是谁?”安瑞拉问。

“贾克斯,英雄联盟里的人管他叫“武器大师”。他是个神秘的人,有着多重身份,这一次,他大概会扮演安东萨隆的保护人吧。”贝里托回答说。

【结尾诗】

「君今此去万里路,相聚弗知几多载。

年年斯日无从寄,岁岁花期未敢开。

缘尽人去莫执惘,芳华空叹不复来。

金阁百代遂成土,**青山依旧在。

浮生转头恍如梦,青丝成雪独自哀。」

【作者注释】

*瑞雯·破法者:英雄联盟英雄,人称“放逐之刃”。本书写到这里时,瑞雯还没有加入英雄联盟。

*安妮:爱罗妮的昵称,西方常用昵称称呼自己的家人。

*阿加斯特王城:符文战争以前存在的一个王国的首都。阿加斯特王国鼎盛时期的领土包括今德玛西亚、战争学院以及诺克萨斯全境。距今越400年前,被两大城邦——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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