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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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新凉的生日宴一结束,明樵甚至连休息都没有就坐了最早的飞机飞回了D国。

一回到D国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明惜的家里。

“明惜哥在家吗?嫂子?”

“在书房。”

明樵马上冲到了书房门口,敲了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

“哥!”

明惜见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模样,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连忙迎出来“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哥!我来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

明樵被明惜拉着坐下,将一旁小冰箱里拿了一瓶咖啡放到明樵的面前。

“明惜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娄梨和的女人?”明樵没有打开咖啡,紧紧追着明惜问道。

娄梨和···明樵去陵北遇到了娄梨和?

明惜一面想着一面点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她···和阿恪的关系?”

“阿恪?谁跟你说了什么?”明惜皱着眉。

“哥,你先回答我,当年阿恪想要结婚的对象是不是娄梨和?”

明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是,当年阿恪的未婚妻是她。”

“好,”明樵顿了顿,继续问道“那娄梨和现在对阿恪一点印象没有是不是因为你给她做了催眠。”

这些涉及隐私,明惜并没有点头,但是他没有否认,所以明樵便明白了明惜的答案。

“呼···”明樵缓缓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次在陵北出了什么事?”明惜问道。

明樵捂着眼睛,嘴角满是苦笑,“明惜哥,你为什么要给她催眠让她忘了明恪,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和她结婚了···”

“你说什么!”明惜差点把凳子踢翻。

明樵叹口气,“算了,这件事先丢到一边,我这次去陵北,遇到了杜辛颜,是她告诉我这些的,所以我回来求证一下,但是明惜哥,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恪到底怎么死的?他又怎么会和娄梨和搅和在一起?”

明惜默然。

“明恪是我哥,娄梨和是我的前女友,这两个人都和我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必须知道我想知道的!”

明惜抬眼,看着激动的明樵,“你别激动,阿樵。”

看着明樵冷静下来,明惜才娓娓道来。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因为整件事发生的太快,所有的事情都来不及梳理。当年阿恪将设计图纸发给我,我才知道他有了心爱的人,那个人叫做娄梨和,好像才十七八岁,但是明恪很坚定,他说非她不可。我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所以婚纱和戒指是我亲自送过去的,但是在我到达的前一天,阿恪去世了,转天我看到的是躺在太平间里的他,我和娄梨和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阿恪是溺水的,他不会游泳,你知道的。”

“他往常不会去水边,但是那天我听说是娄梨和约了他在河边见面,他提前到了,但是久等娄梨和不来,天色渐暗,他失足落水,无人在旁就这么丢了一条性命。”

“警方调查之后,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明恪的尸体被火化。”

明樵听的云里雾露,问道“那为什么你没有把他带回来?”

明惜道:“因为,明恪想要留在那里。”

“什么?”明樵蒙了。

明惜满脸苦涩,“我能怎么办呢?娄梨和当时抱着明恪的骨灰盒死活不放开,跟她说什么都没用,她已经崩溃了。”

明樵惊讶:“崩溃?”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不仅失去了明恪,还失去了她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

明惜继续说道:“老天总是喜欢戏弄凡人吧。就像后来我在D国再一次遇到她一样,当年她受的刺激不小,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和自闭症,所以她来找我做心理治疗,但是一直不见好转,只能催眠。”

“可是催眠的话,她不就要把过去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吗?为什么病历里什么记录都没有?”

“你果然是看到了,”明惜知道明樵问催眠的事情一定是看到了相关的东西,“病历里什么都没有是因为这次的催眠不是我主导。”

“什么意思?”

“娄梨和本身就是极为优秀的心理治疗师,这次的催眠我只是辅助。”明惜道,“所以她到底把自己催眠到了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这些年看来,应该是很彻底了。有关于明恪的事情和东西,她全部都忘记了。”

听到这里,明樵目瞪口呆,“她自己给自己催眠,这怎么可能办到。”

明惜道:“潜意识催眠,这是很厉害的催眠方法,我也没想到娄梨和会这些。”

明樵无奈地摇摇头,“她是故意的,如果连你都不知道,那么当年明恪和她的事情就会随着她的催眠被磨灭。”

“是的,当年的事情,如今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明惜道。

明樵叹口气,“也不知道阿恪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他那么爱她,大概是不会怪她的。”明惜叹道。

···

严子禺因为时间安排没有出席季新凉的生日宴,但是季家是一流的医学世家,季新凉又是娱乐圈的中心人物,记者们虽然被挡在门外,却用了各种手段去拍照,毕竟这可是他们的任务。

无人机在季家老宅上空被打下来无数个,但是也有不少漏网之鱼,借助夜色的掩护多了过去。

这些无人机拍下来的照片很快被传送到相关部门,经过筛选,转日的头条出现了:

著名影帝季新凉携女友拜见家长。

配图正是季新凉扶着醉酒的娄梨和的背影。

严子禺早上看到这个消息,一眼就看出这个背影是季新凉,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马上联络季新凉。

“喂,新凉,你什么情况?我不是早就警告你了吗?怎么还是拍到这种照片?不会真的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带她见家长了吧?”

季新凉自然也是看到了新闻,眼见着热度不断攀升,无奈地回严子禺:“怎么你也信了?完全是子虚乌有,他们瞎编滥造的。”

“不过你为什么要抱着她啊?”严子禺问道。

“她喝醉了,我扶她去休息。就这样。”季新凉因为昨夜的事情一夜未眠,刚刚又被经纪人揪起来解释新闻的事情,现在再听到严子禺的话只觉得头痛欲裂。

“新凉,这次娄梨和没有露出脸,但是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是那么喜欢安静的人,如果真的和你牵扯上,她大概就有一段不安生的日子了。”严子禺道,“最关键的是,如果你们的关系是真的倒也不算亏,但是你们明明就是没有关系却要面对这些可就亏大了。”

季新凉道:“你这是鼓励我去追她?”

严子禺道:“你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你,当然是你追她。”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她。”

严子禺认为这不过是季新凉的死鸭子嘴硬,“话说三分满啊,季新凉。好了,我估摸你大概一夜没睡也不多打搅你了,拜拜。”

挂了电话,季新凉看到了傅锡,他正端着早餐看着自己。

“哥。”季新凉走过去。

傅锡将早餐放到季新凉的手里“这是给娄梨和准备的。”

季新凉道:“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什么?”傅锡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凌晨的时候闹着要回家,我就送她回去了,天还早就没惊动大家。”

季新凉想到早上的状况,哭笑不得。

大概三点的时候,他刚刚准备睡觉,睡前想着去看一眼娄梨和,一推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像是砸到了什么,他定睛一看,娄梨和的脑袋顶着个打包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喂!娄梨和!你怎么了!”

季新凉连忙蹲下时扶她起身,却听到她嘟囔:“回家,回家。”

娄梨和醉的不轻,力气奇大,竟然挣脱了季新凉的手,趴在门边研究门锁,盯着把手,脸贴着门。

“原来是这样才被砸了,真是活该。”季新凉有些无奈,走到娄梨和身边,像是安抚一只兔子一样轻声说道:“我给你开门,乖,别说话我送你回去,要是吵醒了大家就说不清楚了。”

“嘘!”娄梨和乖巧地竖起手指,“要回家了,要安静,我乖乖的,别打我呀···”

“傻瓜,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情打你呢···来,起来。”季新凉扶着娄梨和,轻轻拉开门朝外走去。

经过小花园,娄梨和突然挣脱了季新凉的怀抱,指着天空开心地转圈,“看星星,看星星···”

季新凉连忙一把拉住她“嘘!”

“嘘!”娄梨和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鹿投进了季新凉的怀里:“抱抱!”

季新凉被怀里的人一撞,心跳失了规律,却还以为是外伤。

好不容易到了车边,娄梨和却一下子跳开,还一把拉开了季新凉:“黑漆漆,黑漆漆。”

季新凉连忙拿了车锁,打开了车内灯,“你看,不黑了。”

到了车里,娄梨和还在翻腾,她拒绝季新凉为她系安全带,季新凉只能将车座放倒,娄梨和缩成一小团,背对着季新凉睡过去。

“总算是安静了。”季新凉这才抹了一把汗,启动了车子。

到了公寓,季新凉其实是犹豫了的,现在这样的状况出去,他便只能把她抱上楼,这要是再被人看到就真的是有嘴说不清了。

“你可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季新凉很是无奈。

在车子里观察了半天,季新凉认为还算安全便一咬牙下了车,从另一边将娄梨和抱起来,踢上门,朝着公寓内走去。

好容易一路没有见到人,到了门前,季新凉用娄梨和的卡打开了门,搂着她走进去。

杜桓今夜是在季家睡的,所以今天娄梨和的公寓里没有人。

打开灯,季新凉几乎是拖着娄梨和朝她的卧室走去。

“真是前辈子欠了你的,一向都是别人送我去睡觉,今天也轮到我照顾醉鬼了,”季新凉一使劲将娄梨和抱起起来,“到底是谁骗你是海量的?你这个倒霉鬼还傻乎乎地信了?还老白干呢?真是!”

踢开卧室的门,季新凉一愣。

和外面温馨的客厅相比,娄梨和的卧室显得更有她清醒时的气质。

冷淡,疏离。

黑白灰的三色混搭,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无法显得鲜活。

“你这是喝醉了装修的客厅,清醒了设计的卧室吧?”季新凉一面说一面将娄梨和放到床上,为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注意到床头灯下放着一本书。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是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

“这么喜欢心理学,怎么成了外科大夫···”

季新凉偏头看着睡得深沉对外界毫不知情的娄梨和,“娄梨和,其实我现在很危险吧?对你感兴趣,照顾你,想要靠近你···明知道你和明家两兄弟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你,即使我确认我还没有到对你动心的地步,但是我想我现在就是在悬崖边上行走,所谓动心不过是一步之遥了,对吧?”

季新凉叹口气放下书,蹲下身注视着娄梨和,目光是他自己都没有体察的温柔,他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也没有说任何甜言蜜语,却让这个清冷的卧室美好如幻境。

“我向来只听从内心,即便偶有慌张也从不悔改,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

“如果我真的爱上你了,娄梨和你就完了···”

“我可不是明樵,那么容易打发。”

季新凉的目光渐渐沉淀,“哪怕你以前有一百个男人,这些男人都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在乎了。”

娄梨和是听不到季新凉的这些话的,即使知道她也是无法理解他的心情的。

“晚安,梨和。”

···

季新凉回到季家,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天边像是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些许的日光,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妄图冲破天围。

他枕着双臂:“娄梨和···娄梨和···”

“如果知道几年后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我当初该早一点抓住你的。”

季新凉的话里,有遗憾,有惋惜,也有某种磐石不移的坚决。

还不等他积攒睡意,经纪人韩梁就打来了电话,“新凉,快看头条!”

他还以为自己送娄梨和回公寓的事情被拍到了,没想到是在季家的照片。

“韩哥,这只是我朋友,她喝醉了我送她去休息而已。”

后来他也是用这话回严子禺的。

打发了韩梁,季新凉才开始细细地翻看新闻的照片,拍的很模糊,只能看出是个女人,季新凉便知道这条新闻没什么关系。

但是放下手机,他却一愣,刚刚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看看有没有拍到娄梨和···

“呵···”

季新凉忍不住伸手捂住脸,苦涩地呼出一口气。

爱情这东西,果然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娄梨和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了自己的公寓,还以为自己醉了以后季新凉派人送自己回来,那里知道其中许多曲折。

“什么酒啊,喝了几杯就醉了,下次问问季新凉。”

娄梨和看了看时间,洗漱一番准备早饭,去喊杜桓的时候发现对方并不在卧室。

奇怪,季新凉怎么把她一个人送回来了?

在吃早饭的时候,娄梨和给季新凉发了一条短信,问这件事。

季新凉看到短信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细说,只道杜桓和季家老爷子促膝长谈,所以就在季家睡下了。

最后,季新凉道:“对了,今天杜爷爷还在我家,到时间了我再把他送回去,然后咱们就可以准备回九联圩了。”

“嗯,好。”

得知杜桓在季家,娄梨和放下心,便安心地吃早饭。

今天一天的时间都空下来,娄梨和打算去看看秦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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