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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兵戈 东风解手即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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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偷将春秋换,扶残卷,泛黄是流年。。。婉转的歌声依旧在绕梁不止,场中的佳人循着乐曲翩然起舞。

素粉的轻纱云裳上绣着大约同色的桃花,佳人展袖而舞,身形翻转间便有桃花朵朵缤纷飞舞,而佳人如画的容颜便掩藏在缤纷的桃花里时隐时现。若弦音急切步步惊心时,看者便只见桃花,若曲低歌缓步履蹁跹时,所见的便是人面桃花了。

潘安仁大有当初迷倒万千少女的风度,并不如何为眼前殊色所动,他侧身与石崇分说:“国色涂皓齿,天香堕舞裀,季伦你家这位绿珠当真是能歌善舞,羡煞旁人了。”

石崇当即低声笑道:“安仁你羡慕也没用,我家绿珠你是知道我不肯割爱的,再说你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弟妹都去了那么多年了,你还是孤家寡人的,也不知让洛阳多少女儿家揪心了这么多年。”

一场舞罢,待佳人敛袖而去,曲乐尽默,宫胜等人尤在回味方才那一舞,以至于全场静了数息。

“诸位可还满意否?”安阳候石崇的语气有浓浓的得意,他继续说:“我这爱妾歌舞乐器皆精,老夫自有了她也是乐不思蜀啊,什么国家大事都通通抛诸脑后。”

与石崇最近的潘岳当即玩笑说道:“哪里是你乐不思蜀,分明是相国大人治国有方,垂拱而治才是。”

石季伦抚掌而笑:“安仁一语中的,哈哈哈。”

那边太子东宫卫率陈徽继而附和两位主人家说:“当今天下相国御极,一扫十年贾氏主政的阴霾,确实是拨乱反正,还了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来!我等为此干一杯!”

宫胜听他们如此说,心中却想‘果然是此一时彼一时,原本石崇也算是贾氏一党,大树一倒就纷纷投效新东家了’。

石崇显然要一展自己爱妾的风采,一舞之后又命绿珠给客人们吹一曲洞箫品鉴。绿珠领了命就在石崇一旁的软塌上落座,她双腿斜卧,柳腰挺直,轻启檀口抿住箫管,幽咽的管弦之声丝丝缕缕的奏起,似细雨迷蒙般沁人心肺。

箫声起起落落,起时似潮水滔滔,落时便似濛濛细雨,洞箫声咽涨落来回,听者便似有潮水在心田起伏,刘琨由是叹息起来:“每次听绿珠的箫声都是如此让人神怡,真乃一代才女是也。”

恰在此时,艾琳正依命为刘越石奉茶。刘琨本来心神都寄托在箫声上,只是大略伸手去接,却一不留神便将少女的手握在了手中。一时间只觉得入手似一团软玉温润细腻,那手感当真是妙不可言。

刘琨忙回了神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的侍女明媚皓齿,云鬓高挽,若不论歌舞洞箫的诸般妙处,似也不差那绿珠分毫,于是他又是赞叹:“两弯眉画远青山,一对眼明秋水润,好标致的小娘子。”说完才觉得有些孟浪了,于是便放脱了少女的手以微笑致歉。

宴会进行如常,日头也越发偏西,宫胜、太史誉等人饮酒二十余轮早就酒饱,于是宫胜给诸人告个罪便去解手。

主动为宫胜引路的是李霖琳,她脸上尽是热情的笑容,“这位贵人,这边走,奴来为您引路,您跟着奴走就好。”一边说一边走,她走的和宫胜极近,不只是手臂紧挨着宫胜,有时连不着丝缕的大腿都和宫胜碰在一起。

宫胜对于这女人的种种肢体暗示都是不为所动,毕竟他懂得在别人家里乱动主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好,依照大晋泰始律,李霖琳这女人算是安阳侯石崇的私人物品。

解手的地方当然不能修在蓬莱洲上,而是寻了一处下游的山丘依着地势起了一重别院专门用来解手。引着宫胜到了如厕的地方后,李霖琳说道:“贵人这里就是了,奴先回去了。”说完给宫胜道了一个万福,宫胜挥挥手示意她自便。

这一处别院的门前尚且有一副对联,左面写着“东风解手即天涯”,右边写着“曲曲青山遮不住”,横批则是“请君自便”,这也是绝了。看的宫胜一阵好笑。

笑过之后宫胜迈步进了院子,庭院里当中有清池一方,两侧多植盆栽,显得分外雅致幽静,不过池水后精舍门里掩映的妖娆身姿倒是很符合安阳侯的品味。

宫胜绕过池塘来到精舍门前,两名身姿婀娜的侍女便向他款款下拜,口中娇媚的呼唤:“请客人换鞋。”

此时两名侍女已经双腿并拢跪在精舍的地板上,宫胜一时不知这是什么套路,他定睛一看,竟然发现其中一名侍女他认识!

柳佩此时脸上有些发烧,眼神微微躲闪了一下,却立刻想到了安阳侯的家法,于是她笑颜如花问候眼前的贵客:“真是巧呢,宫将军,奴家又和将军见面了。”心里却又是一阵哀怨‘前几日还是人妇,如今竟落入奴籍,真是羞死人家了’。

宫胜又打量了伏跪在他脚下的柳氏。柳佩一身鲜红的低领无袖丝袍,这丝袍剪裁得体,将女性的挺拔的胸和纤细的腰都勾勒仔细,裙摆很短只裹住臀部,于是她一双修长的大腿也暴露出来。

宫胜忍不住问道:“柳夫人你如何在此?”

柳佩脸上继续发烧,不过身为婢女却不可以不回贵客的话,而且她的那点事府里的姐妹们也没人不知道。当初她刚被卖到侯府,管家教习她侯府规矩的时候,任由府里的侍女围观,该听的也听了,该看的也看了。

柳佩柔柔的答道:“奴本是在家中好好的当着主妇,却不想下人们心思歹毒,偷偷将奴款待刘将军的事情告诉了奴的夫君,奴那狠心的夫君就将奴卖到此处。”然后她话锋一转“说起来也是缘分,竟然又遇到了将军,就让奴来服侍将军解手吧。”

柳佩说着就贴近了为宫胜脱鞋,她饱满的胸紧紧的贴着宫胜的腿,双手温柔的为宫胜去了鞋子,又换上待客的木屐,然后站起身来继续为宫胜引路,“将军这边走,解手的地方在里间呢。”

宫胜跟着柳氏沿着曲折的回廊前行,回廊两侧开窗,可见外间树木花草种种,回廊内两侧挂着字画若干,又有盆栽若干,若非亲见绝对难以相信这是如厕的地方。

前行数十步后回廊到了尽头,又是一间雅舍,里面铺了金花红地毯,另有屏风字画装潢。宫胜刚到门口,早就侯着的四名侍女也如之前在外面一样向他款款下拜,口中娇呼:“恭迎贵客。”

宫胜定睛一看,这四名婢女中竟然又有熟人——那一身薄的透明的白色轻纱遮体的少女一张瓜子脸一对柳叶眉,这可不是当初向他痛诉被昧了卖身钱的歌女吗?似乎叫做张倩来的?

柳佩轻声但语气坚定的和这四位婢女说:“这位贵客和我是故交,就由我来服侍他解手好了,侯爷往常也是如此吩咐的。”

四名婢子相互看看,无人反对,于是柳佩又柔柔的对宫胜说:“奴为将军宽衣。”说着她从身后紧紧的贴住了宫胜,然后伸手环着宫胜的腰竟然开始解起他的腰带。

‘解个手这么麻烦?’宫胜心中惊讶,却又不愿意露怯,毕竟他自知自己是土包子进城,没见识过权贵家里的规矩,所以也不敢就此推辞,只是装作镇定任由柳氏为他宽衣解带。

解下外衣之后,柳佩又引着宫胜继续踏着红毯前行,原来这一处雅间也不过是让客人脱下外衣用的。

前行数十步后又是一间宽敞的客堂,柳佩走到这里就不再走了,她轻声问:“将军是小解还是大解?”

宫胜说:“小解。”

柳氏‘嗯’了一声,然后竟又解起宫胜的内衣来,宫胜一时不知做何是好,他心里暗想:‘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石崇家教如此?’

宫胜紧张了一阵,不过柳佩放好他的衣物后又取来一只夜壶,然后她再次跪倒在宫胜脚下,手托夜壶柔声轻呼:“将军。”宫胜此时看她,只见这位柳夫人低眉顺眼,一张娇媚的脸白里透红含羞带怯,低领的衣襟露出胸口大片的雪白,当真是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

待宫应龙解手之后离开别院,迎风一吹就感身上微微见汗,也不知是冷汗热汗。宫胜一路返回,心里念叨着石崇这待客之道,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路边不远处有人声。

“婷婷你听我说。”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把我卖了!你把我当奴隶一样卖了!”女人的语气激动的很。

“这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吗?”男人语气十分之委屈。

“你欠了债我们可以一起还,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怎么就忍心卖了我,让我给别的男人暖床?”这又是带了哭腔。

“我后悔了,婷婷,所以我来了。为了见你,我把自己都卖了。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再见到你!”男人继续说。

“真的?”女人语气软了下来。

“千真万确!”男人语气坚定。

很快喘息声替换了争吵,宫胜心想‘这是摆平了?’,他缓缓挪步,借着树木的掩护看到一男一女紧紧纠缠在一起。看那男的衣服身形,再结合方才争吵的内容,可以确定就是给他引路的小胡了。

宫胜看的分明,那叫婷婷的女人身材高挑纤细,一张瓜子脸妖娆稚嫩,一双白皙光洁的长腿更是勾人,他心里一阵鄙夷‘如此娇妻居然也能卖了换钱,这姓胡的也真是个人才’。

这一对男女分别日久,恰如干菜烈火一般,男的自从卖身为奴,一个下人哪有女色可餐,女的自以为重续前缘,也是百般迎合。两人都没发现不远处还有人在观摩二人表演。

“等我升了管家就把你要来,你还是我的妻子,放心吧。”那小胡一边努力一边还不忘又许了一个愿景。

“嗯,就盼胡哥你这次不要食言才好,奴始终是你的人。”女人的语气含情脉脉。

宫胜听着好笑‘都到了卖身为奴这步田地了,还玩山盟海誓呢?果然有了奸情就没了脑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随后宫胜悄悄离开,并不惊动林子里的这对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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