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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晋定公 第1节 筑城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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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定公姬午,出生年月不详,薨于公元前575年,公元前511年即晋国国君位,在位时间长达37年。

太长了,因为此时的晋国公室不断衰落,作为公室之长的国君,却要在这么漫长的岁月里,经历晋国内部残酷的权力斗争,这对晋定公来讲,何尝不是一种摧残呢?

晋定公刚即位不久,周王室又来请晋国帮忙了。原来,自王子朝被赶走后,周简王便回到了洛邑的王城。但王城已经被王子朝经营了数年,有着扎实的群众基础。史料称:党羽众多,皆在王城。

周简王发现,自己这个真命天子在王城根本没办法治理,三天两头发生小规模的作乱和纠纷,把周简王给折腾得精疲力竭。

由于王城实在太乱,周简王甚至都不敢外出,生怕不知何时会飞来一块砖头将自己拍死。

予一人的王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周简王火大了,既然王城民心仍在王子朝那里,那予一人就不要了!

不要了,那你天子去哪里住?

周简王看中了王城以东的成周,即今天河南洛阳市洛龙区白马寺以东。但那里相比王城,简直就是乡下与大城市的差别,怎么办?

把成周建设成为一座现代化的规模不亚于王城的新城!周简王虽然没有建设新城的财力和实力,但他有这个雄心。

没人没钱怎么办?请晋国帮忙。

这便是晋定公刚当上不久需要放的第一把火:帮助天子建设成周新城。

周简王肯定是作文高手,因为此时的他,本应履行的维持法度和敬奉鬼神这两大天子职责,只剩下一项搞搞祭祀以敬奉鬼神了,所以对于写作这样的事非常精通。他派出卿大夫富辛和石张去晋国请求晋国帮助会合诸侯,为王室修城。

周简王还专门写了一封信给晋定公:

“上天降祸王室,致王室兄弟离心而叛,使伯父操心忧虑,也使亲近的甥舅添了麻烦。王室兄弟乱朝已十年了,在伯父的操持下,各诸侯派兵戍守王师亦达五年。但忧患仍存,王城纷乱不已。予一人无时不忧,常闵闵冀望安定,如农夫之忧饥,冀望来岁之将熟。

如果伯父能够施恩王室,重建文侯、文公之功业,缓解周室之忧患,予一人将向文王、武王求取福佑,以固伯父盟主之位,并宣扬伯父美名。此诚予一人所愿也。

想当年,成王会合诸侯,筑城成周,以为东都,尊崇文治。如今,予一人欲求福佑于成王,重修成周之墙,使卫戍之士不再辛劳,诸侯得以安宁,远逐恶人于他方,以彰显晋国之力。

谨以此事托付伯父,望伯父务必思量,助予一人不结怨于百姓,添伯父以无上光荣之功绩,以报先王。”

晋定公读着信,那个感慨与激动啊。唉,什么世道啊,天子都被逼成这个样子了。“寡人决定,谨奉王命,筑城成周。”晋定公已经在为即将的朝会彩排他的命令了,旁边的侍从小心提醒他:“主公,先给六卿议议吧。”

晋定公这才想起,自己与天子差不多啊,自己的职责也就是祭祀鬼神而已,哪里有什么发号施令的自主权?

范鞅突然觉得自己再不作点文章便要老死了,他认定替天子筑城对自己的范氏家族是有利的。

只要把你魏舒支开,那晋国就是咱老范最大。对,就让你去主持帮天子筑城吧,咱老范要趁机为家族多谋点利益了。

六卿会议召开了,范鞅头一个表示,天子有困难,晋国得帮忙。范鞅道:“如今,我们晋国也派了不少士卒在成周戍守,耗费与日增加,不如筑城,一劳永逸。筑城后,就可以将兵力撤回国内了。请元帅下命令吧。”

魏舒点点头,道:“服从天子命令,本是诸侯职责。即如此,那就决定赴成周筑城吧。”

范鞅接着道:“欲城成周,须盟诸侯,唯元帅方可担此重任。”

魏舒继任中军元帅以来,貌似还没有会盟过诸侯,范鞅的提议令他心中激动了一把,如果自己主持各国诸侯盟会,那真是咱魏氏家族莫大的光荣了。

最后,六卿会议一致通过:全力帮助天子修筑成周城墙,由于国君尚在三年服丧期,不宜率军,由中军元帅魏舒、下军佐韩不信两位代表国君赴京师,定于狄泉召集诸侯会盟,共商为天子分忧之大计。

狄泉,今河南洛阳市孟津县平乐镇翟泉村。公元前510年8月,魏舒带着无上的光荣,就在这个今天的历史文化名村召开了诸侯盟会。

在晋国的主导下,鲁国、齐国、宋国、卫国、郑国、曹国、薛国、杞国、小邾国共十国,重温了公元前529年的平丘会盟精神,决定全世界诸侯国团结起来,帮助周天子修筑成周城墙,分派了各国出钱出力的数额。

这是一个团结的、友好的国际会议,会议开得很顺利,很成功,魏舒颇为自得。最后,他发表了重要讲话,魏舒站在高台上,面向各诸侯国的卿大夫们,讲话热情洋溢,中气十足,也不知彩排了多少次,反正他认为这是一个很有感觉的讲话。

他所不知道的是,史料没有记录下他这次重要讲话的任何一个字,却记录了他这次主持如此规模的盟会,是非礼的!

第一,是他把自己当成了国君的样子在主持盟会。“逾越本分而颁布重大的命令”,你一个卿大夫,既然国君都不参加,那大家都是平等的卿大夫身份,大家坐在一起,议完事,在相关盟约上签个字就行,何必立于高台向着众诸侯国发表什么重要讲话?

第二,站在高台,面南而立,这是国君才可以站立的位置与站姿。各诸侯国卿大夫不得不北向以聆听你的重要讲话,这让知礼守礼的中原诸侯卿大夫们情何以堪?

台上魏舒在那里讲话,台下有几个卿大夫便在窃窃私语:看来魏宣子要摊上麻烦事了。

魏舒果真会摊上事吗?

答案是肯定的,主持筑城成周,居然成了魏舒最后一次政治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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